第2章

我沒有回家，也沒有去酒店，而是在車裏坐了一夜。

口袋裏的天鵝絨戒指盒硌得我生疼，提醒著我昨晚發生的一切有多荒謬。

我和徐薇是在大學畢業後的第一場招聘會上認識的。

那天我們都穿著不合身的廉價西裝，緊張又青澀。

為了追她，我用第一個月的工資給她買了她心心念念的項鏈，自己啃了一個月的饅頭。

我們一起擠過早高峰的地鐵，一起吃過十五塊錢一份的盒飯，一起規劃著未來。

我以為我們是能共苦的，所以迫不及待地想和她同甘。

原來，從始至終，都隻是我以為。

天色微亮，我驅車回到我和徐薇......不，是我的房子。

我想拿回我的電腦和一些重要文件。

用鑰匙打開門，客廳裏一片狼藉。

我的幾件衣服被扔在地上，上麵還有幾個清晰的腳印。

書架上我收藏的那些模型手辦，此刻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有的已經碎了。

徐薇和陳冬正坐在沙發上，她像沒骨頭一樣靠在陳冬懷裏，兩人正在用我的投影儀看電影。

看到我進來，徐薇的臉上沒有絲毫愧疚，反而充滿了不耐煩。

“你怎麼又回來了？不是讓你滾嗎？陰魂不散的。”

陳冬更是直接站了起來，擋在我麵前，一副男主人的姿態。

“姓林的，你想幹什麼？私闖民宅是犯法的，信不信我報警抓你？”

我看著他，覺得可笑至極。

“這是我的房子，房本上寫的是我的名字。我回來拿我的東西。”

徐薇嗤笑一聲：“你的房子？林凡，你別忘了，當初買這房子的時候我也出了五萬塊錢！你現在被裁員了，房貸都還不上了，這房子遲早要被銀行收走！我和陳冬住在這，是幫你看著它！”

她顛倒黑白的樣子，讓我覺得陌生。

那五萬塊錢，在我付了三十萬首付後，她主動拿出來說要一起承擔，我當時感動得無以複加。

後來我才知道，那筆錢是她問她前男友借的，為此我還吃了不少醋。

現在想來，那或許從一開始就是一筆投資。

“說得好聽，你不如直接說，你怕我斷供，你的五萬塊錢打了水漂。”我冷冷地戳穿她。

徐薇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你胡說什麼！我那是為了我們的未來！不像你，一點擔當都沒有，說被裁員就被裁員！你就是個廢物！”

她開始歇斯底裏，將桌上的一個杯子朝我砸了過來。

我側身躲過，杯子在我身後的牆上摔得粉碎。

那是我送給她的第一個情侶杯，上麵印著我們倆的卡通頭像。

陳冬見狀，立刻將徐薇護在身後，對著我怒目而視。

“林凡！你他媽還想動手是不是？薇薇說得沒錯，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窩囊廢！不僅事業失敗，還想打女人！”

他將PUA的話術用到了極致，把自己塑造成了徐薇的保護神。

“薇薇你別怕，有我在，他不敢動你一根汗毛。不像他，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真是可悲。”

徐薇立刻紅了眼眶，委屈地靠在陳冬懷裏。

“冬冬，我好怕......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現在變得好可怕。”

這副白蓮花的演技，足以拿奧斯卡小金人。

我懶得再跟他們廢話，徑直走進臥室，開始收拾我的東西。

身後傳來他們黏黏糊糊的對話。

“寶貝別怕，等下我們就去把門鎖換了，以後不讓這種垃圾再進來。”

“嗯，冬冬你真好。對了，他那個破電腦能賣多少錢啊？還有那些破模型，看著就礙眼。”

“能值幾個錢？回頭我給你買個最新款的蘋果全家桶。至於那些垃圾，我等下就幫你扔出去。”

我的手頓住了。

我轉過身，看著他們。

“那些模型，是我一個個拚起來的。電腦裏，有我這幾年所有的心血。你們要是敢動一下，我保證你們會後悔。”

陳-冬-笑-了。

“嚇唬誰呢？你一個被裁員的，還能怎麼樣？林凡，認清現實吧，你已經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林副總了。你現在，什麼都不是。”

他走到我麵前，拍了拍我的臉，動作極盡侮辱。

“滾吧，別在這裏礙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