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高考,學校放了溫書假,讓學生回家自己複習。
離校那天,老師將準考證發到了每個人手裏。
程敘剛到家不久,門鈴就急促地響了起來。
他打開門,門外站著麵色陰沉的虞梔和看起來滿臉無辜、眼睛紅腫的沈之淮。
“程敘,是不是你偷藏了之淮的準考證?”虞梔劈頭蓋臉地質問,語氣肯定,仿佛已經認定了是他。
程敘一愣:“我沒有。”
“除了你還有誰?”虞梔根本不信,列舉著“證據”,“今天放學隻有你和他接觸過!而且,你最有可能因為聯考作弊的事懷恨在心!”
她不顧程敘的阻攔,強行闖進他的家,闖進他的房間,開始翻箱倒櫃地搜查。
最後,她竟然真的從程敘書包的一個隱秘夾層裏,拿出了被撕成碎片的、屬於沈之淮的準考證!
“程敘!果然是你!”沈之淮立刻大叫了起來,聲音充滿了憤怒和委屈,“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偷了我的準考證就算了,還把它撕了!你知不知道這樣我就不能參加高考了!你是要毀了我的前程嗎?!”
虞梔看著那些碎片,眼神冰冷得嚇人:“程敘!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程敘看著沈之淮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瞬間明白了。
這是沈之淮又一次的栽贓陷害。
他更知道,無論他怎麼解釋,她都不會信。
於是,他選擇了沉默。
虞梔見他默認,怒火更盛,直接拿出手機報了警!
“喂,110嗎?我這裏有人故意毀壞他人重要證件,意圖破壞高考……”
程敘被帶走了。
考慮到他是高三學生,警察沒有過於嚴厲,主要是訓誡,但因為性質惡劣,還是拘留了他幾天。
在那陰暗冰冷的拘留所裏,程敘度日如年。
癌症的疼痛日夜折磨著他,他不停地吐血,卻沒有止痛藥,隻能蜷縮在角落,痛苦地呻吟,仿佛置身於人間地獄。
直到高考前一天,他才被釋放出來。
警察叮囑他調整好狀態,好好參加明天的考試。
但他知道,他參加不了了。
他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身體虛弱得連站起來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高考那天,他吞下大把的止痛藥,勉強支撐著,坐上了輪椅,獨自去了考點。
他隻是想……最後看一眼考點和那個人。
就當做……
是最後的道別了。
剛過去,他就在考點外,他看到了虞梔。
她穿著幹淨的白色連衣裙,身姿挺拔,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陽光落在她身上,依舊是那個耀眼奪目的少女。
程敘的心微微一顫,下意識地想開口叫住她。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出聲,就看到沈之淮笑容燦爛地從不遠處跑來,親昵地攬住了她的腰。
“虞梔,我好緊張呀,要不你親我一下?”沈之淮笑著耍賴道。
“別緊張,正常發揮就好。”虞梔的聲音溫和,帶著鼓勵,她牽起沈之淮的手,“走吧,我們進去。”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看到不遠處輪椅上,那個臉色蒼白、形銷骨立的身影。
程敘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心口那片麻木的疼痛再次尖銳地襲來。
不道別也好。
畢竟,從今往後,陪她走過漫長餘生的,不再是他了。
他看著他們並肩走進考場的背影,那麼般配,那麼充滿希望。
他默默地自己推著輪椅,離開了喧鬧的考點,朝著城市另一邊冰冷的江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