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論也如暴雨般席卷而來。
【不是啊,之前她接受采訪時明明哭的很傷心啊,現在你告訴我都是演的。】
【這幾年利用亡妻立深情人設帶貨的也是她吧,虧我還心疼地下了一百單,簡直喂狗了!】
【細思極恐!所以當初陸總的意外,真的隻是意外嗎?@平安京市】
【支持陸昭寒!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讓渣男賤女把牢底坐穿!】
就在我和員工們熱火朝天地翻看實時評論之際,辦公室門又被猛地踹開。
沈晞抱著雙臂站在門口,江敘摟著她的腰,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怒意。
他們身後,還跟著怯生生探出半個腦袋的陸繁音——
不,現在該叫江暖了。
沈晞的聲音尖利得像淬了冰。
“陸昭寒!你竟敢舉報公司?你想讓所有人都喝西北風嗎?!”
我慢條斯理地關掉電腦屏幕上那些沸騰的新聞頁麵,抬眼看向他們。
“錯了,是你們。”
“網上聲討的,隻有你和江敘,和他們完全無關。”
聞言,她眉間的怒意更甚,又一步上前,指著我的鼻子罵。
“好啊,為了讓我妥協,都學會耍這種下作的手段了!”
“要不是我好心沒賣掉公司,還幫你繼續經營,你現在怕都沒機會舉報!”
我卻輕輕地笑了,站起身,目光掃過聚攏在身邊的一張張臉。
“我是不是為了她,諸位心裏應該都有數,那我,也直接攤牌了。”
“都做到這一步了,如果大家再為了我忍氣吞聲,那過幾天...”
“恐怕都要集體為她們的失職買單了!”
話音剛落,助手第一個站了出來,聲如洪鐘。
“寒哥說得對!反正我第一個忍不了了!”
“憑什麼他們用我們賺的錢瀟灑完,還要我們給擦屁股!”
隨即,他身後壓抑已久的憤怒如火山般爆發。
“我們也受夠了!去年小李工傷,你們連醫藥費都想賴掉!”
“天天逼我們做危險訓練,扣我們工資,這活兒沒法幹了!”
呼聲一浪高過一浪,沈晞的臉色由青轉白,又由白轉紅。
“陸昭寒,你以為這樣就能扳倒我?”
她壓低聲音,帶著狠戾。
“別忘了,你現在一無所有!信不信我讓你連橋洞都沒得住!”
我迎著她怨毒的目光,繼續淡淡開口。
“是嗎?那過會看看是你先讓我流落街頭,還是稅務部門先請你們去喝茶!”
“想讓我撤回舉報,也不是不可以。”
“但你得先幫我恢複戶籍,再事先簽好協議,把公司無條件轉回我名下。”
不等沈晞開口,江敘卻坐不住了,似乎想到了自己的那塊生日禮物。
他突然捂住後腦的傷處,虛弱地靠在她肩上,繼續挑撥。
“小晞,他就是為了逼你妥協,別聽他的!”
他又將頭轉向我,語氣充滿了埋怨。
“師父,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的不就是小晞的,為什麼非要分這麼清楚。”
“我都替小晞心寒!”
“這樣吧,你跪下來向小晞認個錯,我就勸她別追究三年前的事,繼續讓你回公司做個雜工。”
我心底冷笑,一個人竟能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
就在我準備反唇相譏的瞬間,一個小小身影猛地從他們身後衝了出來。
女兒張開雙臂,像隻護崽的小獸擋在他們身前。
“壞蛋!不許你再欺負我爸爸媽媽!”
女兒眼中那與年齡不符的敵意,和她緊攥著江敘褲腿的小手,像一把鈍刀割在我心上。
但痛楚隻持續了一瞬。
無論她是受人教唆,還是發自內心,都已不再重要。
我壓下所有情緒,盯著她,眼神繼而轉向冷漠。
可下一秒,她似乎被我的冷眼嚇到,臉上的凶狠瞬間瓦解,轉而怯生生地湊近。
“叔叔...對不起,我剛才太凶了。”
她仰起小臉,眼神純淨得讓人無法拒絕,鬼使神差地,我竟蹲下身與她平視。
“請你吃糖,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女兒迅速剝開糖紙,以不容拒絕的速度將一個糖果塞進了我嘴裏。
而甜味在舌尖化開的瞬間,她臉上天真瞬間褪去。
取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悸的冰冷。
“哈哈,爸爸說,吃了這顆糖你就會徹底消失。”
她拍著手,笑聲清脆。
“真好,以後再也沒人來拆散我們了!”
話音未落,一股撕裂般的劇痛從我體內猛然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