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雲敏頓住腳步,也知道他是在陰陽怪氣自己。
他選擇性遺忘了前世和她一組的時候,都是她包攬了重活盲頭苦幹,生怕他累壞了沒心思讀書,甚至默許他在旁邊插科打諢。
現在想想,她也夠傻的,掏空心思付出所有,到頭來比不過李雪雁幾句好話。
江雲敏沒理會他們,進去倒了水拿了書,便自顧自開始溫習。
她這邊分配到的活已經幹完了,隻是要等老師過來驗收所以不能回教室,索性就在這邊看會書。
但看到她這樣,江雲斌心裏又不痛快起來。
江雲敏幹完了自己的活,就這麼不管他了?也不說主動一點過來搭把手幫忙!
他握著李雪雁遞過來的水杯,心裏那股怒氣蹭蹭往外冒,終於忍不住丟下手中的鐮刀,大步走到江雲敏麵前。
“大家都在幹活,就你在這裝模作樣拿個書不知道幹什麼!顯你特立獨行了是吧!?”
“以為裝好學生就能讓人刮目相看?也不覺得自己惡心!”
江雲敏抬起頭,看著江雲斌氣急敗壞的臉,眼神冷漠。
“你又在發什麼瘋?”
她從樹下坐起來,聲音冷得毫無溫度:“我要做的事已經做完了,接下來要幹什麼是我的自由,跟你有什麼關係?”
“難不成,你還想使喚我幫你幹活?能不能要點臉?”
江雲斌身體一僵,被她戳穿心思,一張臉憋得鐵青,連話都說不出。
他習慣了江雲敏對他百般討好,從不頂嘴的樣子,也習慣了她笑著獻殷勤,現在看見她這幅比對陌生人都不如的冰冷模樣,隻覺得胸口那股悶氣憋得她心臟生疼。
為什麼江雲敏會變成這樣?
他都已經給了他那麼多台階下了,這時候她不應該主動過來幫他幹活然後道歉嗎?
一旁的李雪雁眼中閃過幽光,故意上前勸說:“姐姐,三哥也隻是關心你才會這麼說的,你為什麼非要說話這麼刺人呢?”
“更何況,就算你生哥哥的氣,同學們互幫互助不是應該的嗎?教員教導我們,要學習雷峰好榜樣,你怎麼能這麼冷漠?”
江雲敏聽著那些話,忍不住冷笑出聲。
“請問你們倆是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殘疾了嗎?”
李雪雁被他這話懟得一愣:“姐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
江雲敏冷眼看著他們:“我自己一個人做一個小組的活,現在都已經做完了,其他同學也基本上都在等老師來驗收,你們兩個幹了那麼久,進度都還不到一半,不是殘疾了是什麼?”
她說話毫不客氣:“自己淨想著磨洋工,還要道德綁架我來幫你們幹活?你們倆還真是一家人,嫌我說話難聽,能不能就不要和我說話打擾我?”
這句話說出來,江雲斌本就僵硬的臉色頓時鐵青!
“江雲敏!你簡直欺人太甚!”
他大步上前,直接奪過江雲敏手上的書撕了個粉碎:“打擾你了是吧?!就你這點狗屎腦子,看書有什麼用!”
“就算你再努力,一輩子都隻是個給人端茶倒水伺候人的命!總不能你還想考大學吧!“
這邊的動靜引來不少人圍觀,看著江雲斌撕了江雲敏的書,都皺起了眉。
“江雲斌,你也太過分了吧?雲敏怎麼說都是你妹妹,人家好好在這看書,你欺負她幹什麼?”
江雲斌沉著臉,嗓音中的輕蔑濃得化不開。
“做人都學不會,她讀書有意義嗎?六親不認的東西!”
“就算以後高考恢複了,她也沒可能考上大學,在這浪費什麼時間!”
江雲敏終於忍不了了。
重生之後,她根本就沒想搭理江雲斌,他卻一而再再而三上來挑釁,真覺得她那麼好欺負嗎?
“六親不認的人是我還是你,你自己就沒點數嗎?”
她踩著那些紙張走到江雲斌麵前,嗓音冷得驚人:“當時說要我離開家的人不是你嗎?現在都斷絕關係了,還跑來我麵前上躥下跳耍威風,不覺得自己可笑?”
“至於你說我考不上大學......那我們不如打個賭,我要是考上了,你打算怎麼辦?”
江雲斌聽著她冷浸浸的語氣,牙關咬得更緊。
“嗬,你要是能考上大學,我從村頭跪著磕頭跪到村尾,給你道歉賠罪,但你要是考不上,也一樣要這麼做,還要在家門口跪足七天!”
江雲敏牽了牽唇:“好,一言為定!”
她環顧一圈四周,朗聲開口;“大家也都聽見了,今天就請各位老師和同學做個見證,我今後要是考不上清大,就按他說的,跪足七天!”
旁邊一眾師生都愣住了。
清大可是華國最高學府!哪怕以後會恢複高考,以他們這種小村莊的教學質量,能考上大學就算不錯了,江雲敏竟然說要考清大!
江雲斌更是不敢相信。
他上輩子雖然考上清大,但卻是吊車尾險險進去的,所以選專業的時候也隻能挑冷門的曆史係。
江雲敏這是真瘋了!
她要是有這個能耐,上輩子為什麼不考?
可是看著她篤定的眼神,江雲斌心中那個懷疑更深了一些。
她難道還有什麼底牌,是自己不知道的?
就在這時,江雲敏邁步走近,在他耳邊低聲開口——
“你繼續得意吧。”
“這一次,我也想看看,沒有我這個惹人討厭的妹妹,你們能過得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