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偏殿內,藥味濃得嗆人。
皇後坐在主位上,發髻有些散亂,眼睛紅腫,顯然是哭過。
看到王公公領著慕清歌進來,皇後隻是冷冷地掃了一眼,眼神裏滿是不信任和厭惡。
若不是太醫實在沒轍,那個慕婉柔又遲遲不見成效,她絕不會讓這種來路不明的野丫頭碰自己的皇兒。
“你就是那個懂點醫術的?”皇後聲音冰冷,“進去吧。婉柔正在裏麵施針,你進去給她打個下手。本宮把醜話說在前頭,若是皇兒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兩個都要陪葬!”
慕清歌沒說話,隻是微微福身,便推門進了內室。
一進屋,就看見慕婉柔正手足無措地站在床邊,手裏的銀針都在抖。
床上的小皇子麵色紫漲,牙關緊咬,渾身抽搐個不停,顯然是驚厥之症,若再不施救,馬上就會窒息而亡。
“你這個賤人進來幹什麼?來看我笑話嗎?”
慕婉柔一見慕清歌,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尖聲叫道:“滾出去!這裏不需要你!”
“不想陪葬就閉嘴。”
慕清歌一把推開她,力度之大,直接把慕婉柔推得撞到了桌角。
“你......”慕婉柔剛要發作。
慕清歌已經從袖中取出銀針,眼神驟然變得淩厲。
她出手如電,三根銀針分別刺入小皇子的人中、百會、湧泉三穴。
手法快準狠,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斷。
緊接著,她手指在小皇子胸口幾處大穴極快地推拿,力度恰到好處。
“咳!”
不過須臾,原本呼吸困難的小皇子猛地咳出一口濁痰,紫漲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退了下去,呼吸也變得平穩起來。
慕婉柔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
這......這就好了?
剛才她折騰了半個時辰,小皇子卻越來越嚴重,怎麼這賤人一出手,就好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皇兒!我的皇兒!”
皇後聽到了裏麵的動靜,不顧儀態地衝了進來。
慕婉柔眼珠子一轉,瞬間反應過來。
她搶先一步撲到床邊,手裏還捏著那根沒紮下去的銀針,裝出一副虛脫的樣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皇後娘娘放心,小殿下已經沒事了。”
慕婉柔聲音虛弱,帶著幾分邀功的得意:“婉柔拚盡畢生所學,總算......幸不辱命。”
此時小皇子正好悠悠轉醒,喊了一聲:“母後......”
這一聲,把皇後的心都喊化了。
她一把抱住小皇子,喜極而泣,隨後轉頭看向慕婉柔,眼裏滿是感激:“好!好啊!不愧是天醫穀的高徒!婉柔,你是本宮的大恩人!是大周的功臣!”
周圍的嬤嬤和宮女也紛紛跪下:“恭喜娘娘!賀喜娘娘!慕二小姐真是神醫在世啊!”
慕婉柔享受著眾人的跪拜,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娘娘言重了,治病救人乃是醫者本分。”
說完,她還特意挑釁地看了一眼站在角落裏的慕清歌。
那眼神仿佛在說:就算是你救的又怎樣?功勞還不是我的!
慕清歌冷眼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搶吧。
現在捧得越高,待會兒摔得就越慘。
就在這時,一直跟在皇後身後的沈雨薇突然跳了出來。
她指著慕清歌,一臉憤慨地說道:“皇後娘娘!臣女有事要奏!剛才大家都在擔心小皇子,沒空搭理這個女人。其實,這個一直戴著帷帽不敢見人的女人,是個手腳不幹淨的小偷!”
“什麼?”皇後正在興頭上,聞言眉頭一皺。
“千真萬確!”沈雨薇從懷裏掏出之前搶來的那個香囊,呈給皇後,“娘娘請看,這是安平侯府專用的雲錦香囊,隻有嫡係主子才能用。這女人不僅偷了侯府的東西,還冒充懂醫術混進來,居心叵測啊!”
慕婉柔也假惺惺地歎了口氣:“姐姐......哦不,這位姑娘,雖然我們侯府家大業大,不在乎這點東西,但你在這種皇家重地偷竊,若是衝撞了鳳駕,可怎麼是好?”
兩人一唱一和,瞬間就把慕清歌釘在了“小偷”的恥辱柱上。
皇後本就看慕清歌不順眼,覺得她是個多餘的人。現在聽說是小偷,更是厭惡至極。
“豈有此理!”
皇後大怒,一拍桌子:“皇家寺院,豈容這種雞鳴狗盜之輩撒野!來人,把這個賤婢拖下去,重責二十大板,然後扔出淩雲寺!永遠不許踏入京城半步!”
幾個五大三粗的嬤嬤立刻凶神惡煞地圍了上來,就要去抓慕清歌。
沈雨薇和慕婉柔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惡毒的快意。
打吧!
打死了最好!
慕清歌站在原地,看著逼近的嬤嬤,不僅沒有絲毫懼色,反而發出了一聲清冷的笑。
“皇後娘娘,您確定要趕我走?”
她抬手,緩緩摘下了頭上的帷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