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濟世堂內堂,陳設雅致,藥香嫋嫋。
慕清歌剛坐下喝了口熱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從後院傳來。
“孫老,您說有貴客找館主?”
人未到,聲先至。
一個穿著青布長衫,看著約莫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快步走了進來。他麵容清瘦,眼神精明,正是濟世堂的大管事,陸舟。
陸舟一進門,目光就落在了慕清歌身上。
雖然她戴著帷帽,但那份從容不迫的氣度,絕非尋常女子可比。
“陸管事,這位慕姑娘是來找館主的。”孫大夫在一旁介紹道。
陸舟拱了拱手,客氣地問道:“不知姑娘找我家館主有何要事?可有信物?”
慕清歌沒有說話,隻是抬手,緩緩摘下了頭上的帷帽。
當那張清麗絕俗的臉露出來時,陸舟隻是愣了一下,並未有太大反應。
但當慕清歌從袖中取出那塊刻著“天醫”二字的烏木牌,輕輕放在桌上時,陸舟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像是被雷劈中一般,死死盯著那塊木牌,嘴唇都在哆嗦。
“天......天醫令?”
陸舟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後,猛地抬頭看向慕清歌,眼神裏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喜。
“您......您是......”
“我叫慕清歌。”慕清歌淡淡說道。
轟!
陸舟腦子裏最後一根弦也斷了。
慕清歌!
師父溫敘整日掛在嘴邊,那個被穀主寵上天、天賦絕倫的小師姑!
“撲通”一聲。
陸舟雙膝跪地,對著慕清歌行了一個結結實實的大禮,聲音激動得發顫:“濟世堂管事陸舟,拜見清歌師姑!”
“師......師姑?”
一旁的孫大夫和蓮心都看傻了。
這濟世堂的大管事,在京城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對著自家小姐行這麼大的禮,還叫......師姑?
慕清歌抬了抬手:“起來吧,不必多禮。”
“謝師姑!”陸舟站起身,激動得臉都紅了,“師父臨走前還念叨您,說您也快出穀了,沒想到您真的來了!快!快去把所有人都叫到前堂來!”
片刻之後,濟世堂所有的大夫、學徒、藥童都聚集在了前堂。
陸舟領著慕清歌走到眾人麵前,清了清嗓子,用前所未有鄭重的語氣宣布道:
“從今日起,這位慕清歌姑娘,便是我們濟世堂的師姑!她的身份,等同館主親臨!所有人見之,皆需行禮,聽其號令,不得有誤!”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但很快,就有人認出了慕清歌就是剛才在門口一針救活了驚厥孩童的“神醫”。
有這神乎其技的醫術打底,再加上陸舟的鄭重介紹,眾人心中再無懷疑,齊刷刷地躬身行禮:“我等拜見師姑!”
聲音洪亮,響徹整個濟世堂。
......
後院靜室。
陸舟恭敬地為慕清歌添上茶水,這才開口問道:“師姑,您怎麼會突然來京城?師父他......”
“三師兄不在,是出什麼事了嗎?”慕清歌問道。
陸舟歎了口氣,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不瞞師姑,早在半年前,師父就察覺到京中有人冒充天醫穀弟子招搖撞騙。他本想查探一番,但那人行事隱秘,隻聞其名,不見其人。”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半月前,師父偶然得到了一味罕見毒草‘腐骨散’的線索,說是在南疆一帶出現。這種毒草早已絕跡,師父擔心被歹人利用,便囑咐我萬事小心,他自己則親自南下追查去了。”
又是腐骨散。
慕清歌眸光一凜,看來鳳弈塵遇刺,並非偶然。
“冒充天醫穀弟子的人,我知道是誰。”慕清歌將淩雲寺發生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
“慕婉柔?安平侯府的養女?”陸舟聽完,氣得一拍桌子,“豈有此理!竟敢如此敗壞我天醫穀的名聲!師姑,我這就召集人手,去拆穿她的假麵目!”
“不必。”慕清歌搖了搖頭,“打蛇要打七寸。現在拆穿她,不過是讓她丟些臉麵,安平侯府隨便找個由頭就能搪塞過去。我要的,是讓他們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陸舟看著眼前這位年紀輕輕的小師姑,她眼神中的那份冷靜與狠厲,讓他心中一凜。
他知道,京城要變天了。
“那師姑接下來有何打算?是否要回侯府?”陸舟問道。
“不回。”慕清歌語氣堅定,“那個地方,暫時還不是我該回去的。陸舟,這幾日,我就住在濟世堂。你幫我準備一間清靜的院子,另外,幫我查幾個人。”
“師姑請吩咐!”
慕清歌端起茶杯,眼中寒光閃爍。
慕婉柔,沈雨薇,還有那個偽善的繼母......
上一世的賬,我們一筆一筆,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