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妹妹出了車禍,急需手術費,但所有的錢都在老婆卡裏。
我焦急地給她打去電話,她卻在鈴聲響了兩聲後直接掛斷。
我隻能看著妹妹在ICU裏咽了氣。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晚上她正在和學長一起吃飯。
那時候她正揮金如土,玩得不亦樂乎。
我絕望地質問她,卻得到她冰冷的回答:
“你妹妹真是活該被車撞。”
我瞬間明白了。
原來她一直不知道,出了車禍的從始至終都是她的親妹妹,而非我妹妹。
1
淩晨十二點,一陣緊急的電話鈴聲將我喚醒,醫院傳來噩耗,老婆的親妹妹向玲在參加學校春遊後,路邊等車時遭遇車禍,一輛大卡車側翻將她壓在了車下。
我心急火燎地趕到醫院,隻見妹妹已被送入ICU,正在生死線上掙紮。
醫生告訴我,情況萬分危急,若不立即手術,妹妹可能活不過今夜。
而手術的費用,卻全在老婆向欣手中。
我立刻撥打向欣的電話,一連打了幾十個,才終於接通。
然而,還沒等我開口,向欣便怒氣衝衝地斥責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我今天和雲驍在學術商討,你能不能別老打擾我?”
聽到她再次提起學長杜雲驍,我心頭一緊,但現在人命關天,我沒空跟她爭執:“妹妹出車禍了!錢都在你那,沒錢就沒法動手術......”
“別開玩笑了,你身上有沒有錢我會不知道?你以為我會輕易給你?”向欣冷漠地說道,“你妹妹總是大手大腳的,這次就當給她個教訓。”
“就算......就算她沒了,也是她自找的!”向欣的話語如同冰刃,直直刺進我的心口。
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她,出車禍的是她的親妹妹,不是我的妹妹,向欣便已不耐煩地掛斷了電話。我愣在原地,舉著電話,半天回不過神來。
我們可是夫妻啊,就算是我親妹妹出了事,她也不該說出如此惡毒的話吧?
向欣,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討厭我和我的家人了?
我有些絕望地告訴醫生,向欣拒絕幫忙。
醫院也表示無奈, 不能進行手術。
就在我心亂如麻試圖再想辦法聯係向欣的時候,我忽然接到了好友的電話:
“周霆,你怎麼把你自己祖傳的項鏈送給別人當禮物了?”
聽著好朋友話,我有些怔愣:
“你說的是我那枚金項鏈嗎?怎麼可能,我一直把它鎖在家裏保險櫃呢。”
“那你快看看杜雲驍朋友圈!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我手忙腳亂點開了朋友圈,最新一條就是杜雲驍發的。
“最近終於有了新的研究成果,多謝師姐獎勵的禮物!我一定會繼續努力。”
配圖是他西裝革履,豎起大拇指拍照,脖子上玲晃晃的戴著的正是我家祖傳的那條金項鏈。
這項鏈是我祖母臨終前傳給我的,僅此一條,獨一無二。
我眼睛死死盯著那張照片,隻覺得胸口像被一塊大石頭死死堵住,難受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已經不是向欣第一次拿我的東西送人了。
第一次,我出差回到家,發現費勁千辛萬苦才買到的限量遊戲機不見了。
翻箱倒櫃找了很久,向欣才不痛不癢說了一句:
“不就是一個遊戲機嗎,雲驍來家裏做客看上就送他了。你多大人了,還玩這種東西也不嫌丟人。”
第二次,我看到杜雲驍厚顏無恥地戴著我的手表和向欣一起吃飯。
我那時候憤怒地直接去找向欣質問,問她我珍藏的手表怎麼會突然戴在杜雲驍手上?
她滿不在乎,還斥責我小心眼。
“雲驍想戴手表,他訂的還沒到,你的正好閑著,就借他戴戴,你別太小氣了。”
這次是我的祖傳項鏈!
事不過三,我忍無可忍!
我氣得渾身顫抖,正想打電話給向欣。
忽然,我注意到照片左邊有一輛車,與車禍那天的監控畫麵中的車幾乎一樣。
我心頭一緊,頭皮發麻。
這車難道與妹妹的車禍有關?我不再遲疑,立即給向欣打電話,可卻一直是忙音,她竟然把我拉黑了。
此時,妹妹已收到病危通知書,我在醫院裏焦急地來回踱步,不停地翻閱通訊錄,想找人能聯係上向欣。
沒想到,杜雲驍的朋友圈又更新了。
之前還意氣風發的他,此刻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
“不小心劃傷了手指,幸好學姐及時送我去醫院。有學姐這麼體貼的人真好!學姐就是我的神,愛了!”
向欣,你親妹妹在ICU裏搶救了一整晚,你不聞不問也就罷了,
竟然還陪著學長去醫院,他那點傷晚去會醫院都該痊愈了!
我立刻撥打杜雲驍的電話,響了兩聲後就直接關機了,果然不出我所料。
還沒等我再繼續憤怒下去。
醫生的腳步緩緩朝我走來:
“......很抱歉,小姑娘已經不行了......請節哀。”
透過玻璃看了眼已經被蒙上了白布的小姨子,我忍不住鼻子一酸落下淚來。
雖然我和她並沒有多親密,但眼看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就這麼白白死了,還是很難過。
她的親姐姐就是間接凶手。
這一刻我徹底蘇醒了。
這樣的女人留著還有什麼意義?
萬一哪天我出現意外,結局也不會比她妹妹好到哪去。
我沉默了半晌,撥通了報警電話:
“您好,我住在......我的一條價值一百多萬的金項鏈指被人盜竊了,我要報警。”
2
學校聯係不上向玲的親姐姐,校長隻能找到我來商量。
校長一臉惶恐地說道:
“我們每年都組織春遊,安全措施都很到位的,以前從沒出過這種事......”
看著校長瑟瑟發抖的樣子,我搖了搖頭:
“學校能及時發現並送她來醫院,我已經很感激了。”
冷靜下來後,我突然想起了杜雲驍發的那條朋友圈。
他旁邊那輛車的顏色,和撞妹妹的那輛車......好像是同一個型號。
剛送走校長,我正準備疲憊地為向玲處理後事,手機突然響了。
來電顯示是一直忙音的向欣。
我剛想告訴她,她的親妹妹已經離世了。
可電話那頭的向欣卻搶先一步,歇斯底裏地吼道:
“周霆,你是不是瘋了?我不就拿了你一條破鏈子,你至於報警嗎?故意給我難堪是不是?”
“警察都找到我公司了,你有沒有腦子啊!”
等她吼完,我才冷冷地開口:
“破鏈子?那條鏈子值一百多萬,你也覺得是破鏈子?”
“原來你是偷的,我還以為家裏進賊了呢。”
聽到一百多萬,向欣頓時啞口無言。
支吾了半天,她才緩和了語氣:
“原來這麼貴啊,對不起,我一直以為你很節儉,不知道你會買這麼貴的東西。”
“雲驍的研究有成果了,能賺大錢,我就是想給他個驚喜。”
“等新研究的專利下來,我能賺的錢肯定比這條鏈子多,你能不能別鬧了?有點大局觀,人越小氣越窮,你聽說過嗎?”
“你看雲驍,多感謝你的禮物,還說要親自去感謝你呢。”
一開始還有些心虛的向欣,說著說著又開始教訓起我來。
我一晚上沒睡,正頭疼欲裂,心裏湧起一陣煩躁:
“你能不能閉嘴!”
我的一聲嗬斥,讓向欣瞬間噤聲。
過了一會,她才開口:
“周霆,你今天吃錯藥了?發什麼脾氣?”
當年是我主動追求的向欣。
她出身貧寒,父母雙亡,隻有一個妹妹相依為命。
她的家庭背景讓她有些敏感自卑,所以我一直處處照顧她的情緒,連大聲說話都不曾有過。
今天,大概是結婚三年來,我第一次對她發火。
她為了杜雲驍不顧自己妹妹的死活,多次偷拿我的東西,我多年的隱忍終於在此刻爆發。
我不想再忍了。
“妹妹死了!你趕緊來市醫院,好好安排她的後事!”
誰知向欣隻是冷笑一聲:
“你又騙我?雲驍剛受傷,我還得照顧他。再說,就算死了也是你妹,關我什麼事?”
她的話讓我三觀盡毀:
“你還是人嗎?你把杜雲驍看得比妹妹的命還重?”
向欣的語氣越發不耐煩:
“你妹妹一向大手大腳,要不是她亂晃,能被撞嗎?”
“再說她隻是個高中生,雲驍可是重點人才,比你妹妹的命值錢多了!”
說完,她不等我回應就果斷掛了電話。
向欣那冰冷無情的話還在我腦海裏回響。
這是一個正常人能說出的話嗎?
而且,我似乎到現在才意識到......
向欣以為死的是我的妹妹。
我輕笑一聲,請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幫忙聯係向欣的公司,讓她親自來一趟。
你不是覺得無所謂嗎?
那就來看看,到底合不合你心意。
3
一晚上沒合眼的我疲憊不堪。
剛到家躺下休息了兩個小時,就被一陣急促的踢門聲驚醒。
向欣不知何時回了家,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她從床上猛地拽起。
“周霆,你沒想到你這麼卑鄙無恥!”
“你妹妹被車撞死那是她命該如此,你憑什麼報警起訴雲驍?憑什麼說是他撞的!”
我眼神堅定地盯著眼前憤怒的女人:“就憑你拿著救命錢去和他瀟灑,現在還有臉在我麵前咆哮?”
向欣頓時啞口無言。
但很快,她又板起臉繼續強詞奪理:
“雲驍說想放鬆一下,他做研究那麼辛苦,休息一下怎麼了?”
“再說,你怎麼知道那輛車隻有杜雲驍有?你沒證據就亂冤枉好人,害了雲驍對你有什麼好處?真出了事,影響的不僅是他,還有我!”
“行了,我知道你因為妹妹的死一時難以接受,我也理解你的行為。”
“雲驍是個善良優秀的學生,雖然這事和他沒關係,但他還是願意出三十萬賠償你妹妹,我再加五十萬,你去撤訴。”
“你妹妹那個搗蛋鬼,八十萬已經夠多了,你別太過分。”
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用錢來衡量人命。
我沉默地看著她。
如果向欣知道死的是她最親的妹妹,她還會說“八十萬已經夠多了”這種話嗎?
見我沒回應,向欣眉頭皺得更緊: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這也是為了我好,你作為我老公,總得講道理吧。”
“行了,我已經幫你擬好了諒解書交給警方了,拿了八十萬,我們和和氣氣當什麼都沒發生,你要是還糾纏不休,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看著她咄咄逼人的樣子,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瘋了嗎?”向欣眼裏滿是疑惑。
“沒事,我答應了,八十萬就八十萬吧,現在就打到我賬戶上。”
聽我鬆了口,向欣鬆了口氣,眼裏閃過一絲不屑。
似乎在說,我果然是個為了錢可以妥協的男人。
很快,我手機上收到了轉賬到賬的信息。
“想讓我不追究,可以。”
我平靜地看著向欣:
“和我離婚。”
向欣似乎沒聽清,愣了幾秒,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周霆,你抽什麼風?為什麼要離婚?”
我冷笑一聲:
“因為你的自私害死了妹妹,我沒法和你這麼冷血的人繼續做夫妻!更何況,我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了,你現在有你的學長,我們不如好聚好散。”
我的話讓向欣臉色陰晴不定。
她剛畢業時隻是個普通且貧窮的女孩,是我找人脈關係讓她進了現在的公司,幾年下來才有機會升成負責人。
“不就是死個妹妹嗎?死個拖油瓶算什麼大事!”
“死了也是活該。”
我壓抑住怒火,聲音更加沉冷:
“真不離?那我馬上給警察打電話,車禍的事我必須追究到底。”
“離就離!我還怕你不成。”
向欣咬牙切齒了一會兒,終於粗聲粗氣地答應了。
“為了幾十萬就妥協,你以為自己是什麼好東西。”
她罵罵咧咧的。
我看了眼時間,正好離婚登記處下午剛上班。
“走吧,現在就去辦手續。”
離婚協議書我其實已經準備了一段時間了。
就算沒有向玲的事,我估計也忍不了太久就會提出離婚。
辦完離婚後,我主動打開車門:
“妹妹已經被殯儀館安排火化了,臨走前我們再去看她一眼吧。”
向欣嗤笑一聲:
“還算你有點良心,行吧,就讓你看看你妹妹是怎麼‘發揮餘熱’的。”
向玲的遺體已經被殯儀館抬了出來。
看著向欣若無其事的表情,我笑了笑,走過去輕輕揭開了向玲身上的白布。
“玲玲,你生前一定很想你姐姐吧,現在,她終於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