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坤寧宮。

皇後剛用完早膳，宮女便來到她麵前，回了話。

皇後接過掌事宮女遞來的杯子，漱了漱口，拿著絹帕擦完嘴才開口道：

“本宮與崔相夫人已有三年未見，前日宮宴，聖上宴請群臣，本宮到底不好與她說些體己話，正好今日本宮與太子家宴，去通知崔相夫人帶上崔家小姐進宮來。本宮好與她說說話。”

掌事宮女當即應諾，她知曉今日的晚宴，就是皇後為太子妃準備的。

說是請崔相夫人入宮，實則請的是崔家小姐。

皇後娘娘這是想給太子妃和太子之間，再加上一把火啊。

......

竇渺用過早膳之後，便直接出了和風閣。

蘭心見狀，當即跟了上去。

如今太子妃明顯與以往不同，蘭心實在不敢讓其離開自己的視線。

竇渺並未在意蘭心跟了上來，她按照自己腦海中的輿圖，一路來到太醫院之中。

蘭心見此，當即鬆了一口氣。

竇渺入了太醫院，她便打發了前來見好的太醫院院判，在晾曬藥材的院中，看著哪些擺在外麵的藥材。

聞著滿院的藥材味，竇渺心裏盤算著各類藥材的品質。

一時不由感歎，這些藥材真不愧是皇家禦用，品質都是一頂一的好。

竇渺在太醫院中一路逛著，竟彷佛找到了曾經的感覺。

時間匆匆，待到陽光斜照時，蘭心走至竇渺的身旁，道：

“太子妃，時候不早了！該去坤寧宮了。”

竇渺點了點頭，便向著坤寧宮而去。

竇渺步入坤寧宮時，洛燁廷已先一步到了，他正與皇後低聲交談，神情比往日輕鬆幾分。

洛燁廷見竇渺進殿，神色微冷，便端坐於桌前，沒了言語。

“阿渺來了。”

皇後向著竇渺招了招手。

在洛燁廷麵前，皇後向來隨著洛燁廷一樣，稱呼竇渺為阿渺。

竇渺抬頭向皇後看去，皇後端坐於上首，麵色和藹，身側擺放著一盞溫潤的琉璃燈。

那燈光映照下，她眉目柔和，仿佛真是一位慈母。

竇渺行禮，聲音淡然：

“臣妾參見母後。”

皇後伸手示意她起身，指了指自己右方身側的位置，笑意盈盈：

“你近日身子不好，怎的還如此多禮？來，快到母後身邊坐下，莫要拘束。”

“禮不可廢，臣妾越過太子，落座於母後下首，不合規矩。”

竇渺福身行禮，開口回道。

若是以往，皇後雖然依舊是如此和藹可親的模樣，但她絕不會讓竇渺坐在自己右側首位的位置上。

平日裏，竇渺也隻需要行了禮，坐到洛燁廷的身旁便可。

竇渺不知道這位皇後娘娘是在演戲給洛燁廷看，或者是別有目的。

無論是什麼，她都沒有絲毫心情，陪她演什麼婆媳融洽的戲碼。

“欸，你這孩子......”

皇後麵上露出不虞，開了口。

一旁的洛燁廷頓時臉色劇變，猛拍了桌子，怒道：

“竇渺！這是家宴！母後想與你親近，你張口閉口就是禮法，想要幹什麼？”

竇渺眼眸微抬，聲音絲毫不變道：

“臣妾染了風寒，若是離得近了，恐會將病氣傳給了母後。”

洛燁廷聽到竇渺這話，見著竇渺絲毫沒有生病的樣子，怒氣頓時更加旺盛，臉色越發冷道：

“既染了風寒，為何不傳太醫醫治。”

就在此時，皇後卻臉上一冷，對著洛燁廷，道：

“太子！太子妃守禮持重，本是好事！自她入宮以來，更是由本宮親自教導。而且太子妃染了風寒，也是向本宮請了懿旨，去了潭拓寺祈福！你如此言語，是在指責本宮嗎？”

洛燁廷聽到此話，當即深吸了一口氣，將語氣平複下去，對著皇後，道：

“兒臣怎敢！還請母後息怒。”

皇後臉色微緩，貌似苦口婆心，道：

“太子，太子妃體貼你在前朝辛苦，染了風寒，也怕你擔憂，隻向本宮請了懿旨出宮祈福。你也應當多理解理解太子妃的苦心才是！”

洛燁廷聽到皇後的話，心中忽地生出一顆刺來：

想要出宮祈福也好，賞景也罷，不就是給他遞上一句話的事嗎？

還需如此麻煩，向皇後請懿旨？

這到底是體貼，還是賭氣呢？

洛燁廷眸光微動，腦中全是竇渺搬出東宮主殿，以及他站在和風閣時，竇渺吹滅蠟燭的畫麵。

“兒臣，知曉了！”

洛燁廷嘴裏吐出幾個字來，臉色並未好轉。

而竇渺站在桌前，就這樣看著這對母子坐在那對話。

她心中已毫無波瀾，腿腳更是沒有絲毫不適。

畢竟三年時間下來，她站著的時間並不少。

況且此時，在大殿之中，既無冷風侵骨，也無大雪飄落。

可比平日裏好受多了。

“知道了就好！”

皇後說完轉過頭來，看向竇渺，正要開口。

坤寧宮的掌事宮女就在此時，進了殿中對著皇後行禮道：

“啟稟皇後娘娘，崔相夫人和崔家小姐到了。”

皇後的臉上當即洋溢起了笑容：

“還不快請進來！阿渺，你也別站著了，快坐下！如今人到期了，我們也準備開宴吧。”

竇渺心中湧出一股笑意，這皇後狀若親切，卻句句夾槍帶棒的話，真是令人發笑。

這話說得，好像她竇渺就喜歡一直站著一樣。

竇渺直接在洛燁廷身旁落了座，而洛燁廷此時賭氣般將身體坐得筆直，好像在告訴身邊之人別來沾邊一樣。

竇渺剛坐下不久，便看到一個雍容婦人，帶著依舊一身素衣的崔柔謹入了殿中。

兩人向著在座的三人見了禮。

皇後便招呼著兩人，各自坐到了她的身旁兩側。

在皇後有意為之下，崔柔謹便這樣坐在了洛燁廷和皇後之間。

見崔柔謹大大方方絲毫不扭捏地入了座，洛燁廷緊繃的臉，當即鬆了下來。

竇渺覺得無趣，看著眼前的飯菜，而她眼前卻又再度跳出了一排排文字：

【柔謹女鵝真是人見人愛，就連皇後也被寶寶迷住了呢！】

【太子一看到寶寶就笑了，難怪女主寶寶最後能當上皇後。】

【快看，那個女配跟個鵪鶉一樣不受人待見，難怪會為了得到太子的心作天作地。】

竇渺心頭微動，這些文字好像每次出現，都是跟著崔柔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