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妻子蕭雅彤跪在地上,她的臉很白,眼淚往下掉。
她求我去救她的白月光,宋清晏。
聲音抖得像篩糠:“陳嶼!求你!救救清晏!就這一次!
我以後給你端茶倒水!給你洗襪子!”
五年了,我在蕭家當贅婿,名聲很臭。
就因為五年前,宋清晏救她時受了重傷,成了植物人。
現在,他的維生設備芯片要壞了。
世上唯一的替代品,在我哥陳律手裏。
我看著她,臉上沒有表情,撥通了陳律的電話。
電話接通,我隻說了一句話。
蕭雅彤的眼裏放出光芒。
半小時後,醫院傳來一陣尖銳的長鳴。
宋清晏的維生設備停了。
蕭雅彤不知道,我對哥哥說的是:“哥,拔管。”
1
那陣長鳴,是壓垮蕭雅彤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像瘋了一樣衝向我,指甲劃過我的臉,留下一條血印。
“陳嶼!你這個狗東西!你殺了他!”她的聲音又尖又利,每個字都透著恨。
我沒躲。醫院走廊的燈光很白,照在我臉上,也照著她那張扭曲的臉。
五年的婚姻,是一場交易。
我給她錢,她給我一個丈夫的名分,方便她塑造癡情人設。
“他早就該死了。”我平靜地說。
這句話,像火星掉進了汽油桶。
她瘋了,對著我拳打腳踢。
保安衝過來,才把她架開。
她還在遠處哭喊,咒我全家死光。
我轉身就走,冷空氣灌進肺裏,這點疼算什麼?
比起她這五年對我的糟踐,這點傷連撓癢癢都不算!
當晚,蕭雅彤的報複來了。
她在網上發了一篇長文,題目是《一個癡情女人的血淚控訴》。
文章裏,她把自己寫成了一個聖女,把宋清晏描繪成一個為愛犧牲的英雄。
而我,是那個因為嫉妒,毀掉他們一切的魔鬼。
文章火了。
一夜之間,我成了過街老鼠。
我的手機被罵到死機。
短信、社交平台私信,全是各種惡毒的詛咒。
“現代版農夫與蛇”、“白眼狼贅婿”成了我的代名詞。
我的身份證號,家庭住址,公司信息,全被掛在了網上。
短信裏全是惡毒的詛咒,有人說要燒我家房子,有人說要給我寄刀片,
還有人說要去我媽墳頭蹦迪,這群人連我媽是誰都不知道,就敢說這種話!
更惡心的是,以前公司裏我幫過的同事,也在背後捅刀子。
我看到群裏有人發:“早知道陳嶼是這種人,當初就不該讓他幫我改方案。”
還有人附和:“蕭總趕緊跟他離婚,讓他淨身出戶!”
我知道,這隻是開胃菜。
蕭雅彤要的,是讓我徹底消失。
第二天上午,我照常去蕭氏集團。
前台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坨走動的大便。
電梯裏,同事們都躲著我,小聲地議論。
“就是他,真不是東西。”
“聽說蕭總要跟他離婚了,活該。”
我走進辦公室,蕭雅彤的助理走過來通知我。
“陳助理,蕭總讓您十分鐘後去會議室,召開緊急董事會。”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慢條斯理地整理領帶。
五年時間,我把一個快破產的蕭氏集團,變成了市值百億的巨頭。
蕭家那些蛀蟲,蕭二叔貪公款、蕭三叔養小三,哪個不是我親手揪出來的?
現在他們倒好,看我落難了,他們咬我的機會到了。
會議室裏,蕭雅彤坐在主位。
她穿一身黑色套裙,化了憔悴的妝,但眼睛裏的得意藏不住。
身邊坐著蕭二叔、蕭三叔,還有幾個被我削過權的元老,一個個臉上都帶著幸災樂禍。
“各位董事,”她開口,聲音在抖,演技很好,“陳嶼的行為,已經嚴重損害了公司形象。
我的恩人,宋清晏,被他害死了。”
話音剛落,一個被我削過權的老家夥立刻跳起來。
“沒錯!蕭氏的臉都被他丟光了!必須開除他!”
“客戶要是知道我們公司有這種人,合同肯定全黃了!”另一個人附和道。
蕭雅彤很滿意。
她看向我,像是法官在宣判。
“我提議,立刻解除陳嶼在公司的一切職務。投票吧。”
全票通過。
沒人反對。
我一個字都沒為自己辯解。
在他們眼裏,我就是個吃軟飯的。
現在,飯碗的主人要把碗收走,我除了滾,別無選擇。
蕭雅彤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陳嶼,你被解雇了。現在,立刻,滾出去。”
2
兩個保安架住我的胳膊,力氣很大,像是押送犯人。
我就這樣,被他們從我一手打造的公司裏,扔了出去。
公司門口,一群記者像聞到血的蒼蠅,瞬間圍了上來。
閃光燈瘋狂閃爍,刺得我眼花。
“陳嶼!你真的因為嫉妒殺了宋清晏嗎?”
“你對蕭總的指控有什麼話說?”
“你是不是覺得他搶了你的妻子?”
一個不知道是誰的粉絲,把一杯珍珠奶茶狠狠砸在我頭上。
粘稠的液體順著頭發流下來,非常狼狽。
保安隻是象征性地攔了一下,就任由我被記者包圍。
我一句話沒說。
我推開人群,一步一步往前走。
我的背很直,這是我最後的體麵。
回到別墅,管家已經在門口等我。
他指了指草坪上那幾個破箱子。
“先生,太太吩咐,這些是你的東西。拿上就走吧。”
我的所有行李,就那幾個讀大學時用的舊箱子,被扔在草坪上。
自動灑水係統正在工作,冷水澆在箱子上,也澆在我的身上。
抬頭,看到蕭雅彤站在二樓陽台。
她抱著雙臂,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像是在欣賞一出好戲。
“陳嶼,簽了它。”
她把一份文件從樓上扔下來。
紙落在我的腳邊,立刻被水打濕。
離婚協議。
我淨身出戶。
她以前“送”我的房子、車子、股份,全部收回。
我所有的個人銀行卡,信用卡,也全部被凍結。
她要讓我一無所有。
我彎腰,撿起那份濕透的協議。
上麵的字暈開了,像一個巨大的嘲諷。
“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個植物人?”我抬頭問她。
蕭雅彤的臉上,是一種扭曲的笑。
“你連提他的名字都不配。陳嶼,你毀了我的光,我就要毀掉你的所有。
我要你像條流浪狗一樣,爛在臭水溝裏。”
天陰了。
雨點砸下來,很快變成瓢潑大雨。
我沒再說話,拖著那個掉漆的行李箱,走出了別墅大門。
雨水混著頭上的奶茶味流進嘴裏,又甜又苦。
我知道,這還不是結束。
蕭雅彤想要的,是我的命。
3
夜深了,雨越下越大。
我拖著箱子在街上走。
手機早就沒電了,我身上濕透,又冷又餓。
這五年,我所有的精力都在公司,沒有朋友,更沒有親人。
我成了這座城市的孤魂野鬼。
當我路過一個沒路燈的小巷時,幾個人影從黑暗裏鑽出來,把我圍住。
帶頭的是個黃毛,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手裏拿著根鋼管,
流裏流氣地問:“你就是那個白眼狼陳嶼?”。
我掃了他們一眼,都是些半大的小子,臉上是廉價的狂熱。
我知道他們是誰,宋清晏的粉絲,蕭雅彤借刀殺人的刀。
“滾。”我聲音不大,但雨聲蓋不住。
黃毛好像被刺激到了。
“操TMD,死到臨頭還嘴硬!兄弟們,給我打!為清晏哥報仇!”
拳頭和腳落在我身上。
我沒有還手,蜷縮起來,護住頭和心臟。
我感覺骨頭在響,意識開始模糊。
一腳狠狠踹在我的右肋。
我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脆響。
劇痛傳來,我咳出一口血。
他們打累了,終於停手。
“真他媽不經打。”黃毛往我身上吐了口唾沫,“記住,這是你欠清晏哥的。”
他們走了。
巷子裏隻剩下我,和冰冷的雨。
我躺在混著血水的泥地裏,感覺體溫在一點點消失。
原來,這就是她說的“爛在臭水溝裏”。
可我不想死。
我用盡最後的力氣,從濕透的內袋裏,摸出一個防水密封袋。
袋子裏,是一部小巧的,永遠滿電的特製手機。
我按下了唯一的按鈕。
這是一個信號發射器。
五年來,我從沒用過它。
這是父親留給我的,最後的保命底牌。
三分鐘。
如果三分鐘內我哥陳律不出現,說明我的這場豪賭,輸得一敗塗地。
雨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感覺自己快撐不住了。
就在我意識快要消散時,一束刺眼的車燈撕開了雨幕。
車門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撐著黑傘快步走來。
是我哥,陳律。
他蹲下身,看到我滿身的傷和血,眼睛瞬間紅了。
“阿嶼!”
“哥......”我張開嘴,聲音很弱。
“別說話!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他準備抱我起來。
我看著他,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哥......計劃,啟動。讓他們......再飛一會兒。”
陳律愣住了,他看著我滿是血汙但眼神清明的臉,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收起了要把我送去公立醫院的想法,隻是默默地把我扶上車。
車裏很暖和。
在我昏過去之前,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蕭雅彤,宋清晏。
好戲,該我來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