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鐺——”又是一道清脆的響聲，葉晶晶手裏的法器應聲而碎。

這可是師尊留給她的護身法寶，竟然隻抗下了陶晞三劍。

根本來不及心痛，沒有留給葉晶晶思考人生的時間，周圍的風在靈氣的裹挾下困住了她的退路，陶晞劍尖直指心口。

“晞......晞......”

一道空靈僵硬的聲音猛然在腦中響起，陶晞手中劍勢微滯，隻覺一道光幕迅速在腦中閃過。

葉晶晶抓出這轉瞬即逝的破綻，朝夕劍驟然暴起帶著淩厲的殺意刺來。

陶晞正想回劍格擋要還手，那道虛弱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祈求道：“晞晞，別殺她。”

“......現在，還不是時候。”

側後方靈力微動，葉晶晶手中的劍被一擊挑飛，“咣當”一聲釘在了遠處的石壁上。

向衍手中挽了一道劍花幹脆利落地收劍，抬眸冷冷望了她一眼，寒聲道：“宋晏之，你不管管？”

他在一旁已經看了夠久，淩霄宗內的這些齷齪事，總算是徹底看清了。

其實資源分配不均基本上是每個宗門會有的問題，但其他的宗門，怎麼說呢，做的沒有淩霄宗那麼光明正大。

明目張膽到但凡是叫得上名號的宗門都有所耳聞，還真的是獨一份，

他也算是同陶晞打過交道的人了，與葉晶晶這個嬌蠻任性，滿肚子壞水的女人比起來，簡直是高下立見。

難以置信陶晞在宗門內居然是被虧待的那一個。

向衍望著宋晏之的目光很是匪夷所思，像是在看一頭穿著人的衣服，混跡在人群中的一隻豬。

宋晏之沒有接收到眼神交流，他現在的情況不是很好，被陶晞的靈力反噬，此刻他的識海仿佛掀起了驚濤駭浪，打坐靜神依然抑製不住頭暈目眩的感覺。

陶晞隻是將他施加給她的原封不動還了回去，就讓金丹期巔峰的宋晏之這麼痛苦，可想而知威力有多大。

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抹了下嘴角的鮮血，勉強看去，就見到葉晶晶瘋狂往外砸法器的場景。

“咳，住手！”

這是他們進入秘境所用的保命法器，看見地上毀了大半，宋晏之氣急攻心，一口血卡在喉間不上不下，生生氣暈了過去。

陸灼急的大喊：“大師兄！你們別打了，快來看看大師兄。”

葉晶晶充耳不聞，依舊往外撒著法器，哪怕這些法器沒有一件對陶晞有效果，扔出去多少就毀了多少，她也沒有停下，勢必要報這一巴掌之仇。

“吵死了。”

四周的溫度驟然降到了極點，是真正意義上的降到了極點，地麵浮現出一層薄薄冰霜，空中甚至開始飄起零星雪花。

來人將手指抵在唇前輕輕噓了一聲，語調輕柔得近乎溫柔：“反正這裏的人都活不了了，不如我先送你們解脫。”

所有人像是被掐住脖子般瞬間噤聲，空氣中彌漫著令人戰栗的暴戾氣息，眾人毫不懷疑，若是繼續吵鬧，一定會被他眼也不眨地割開喉嚨。

葉晶晶一臉不甘地被陸灼拉走，臨走前還不忘惡狠狠剜了她一眼。

陸灼神色複雜，背著受傷的宋晏之想說些什麼，最終沒有張口。

圍觀的修士們識趣地散去，回到各自宗門的區域，卻忍不住頻頻回頭偷瞄淩霄宗和青雲宗的方向。

秘境中一時陷入了安靜，陶晞拎著劍站在原地，神情有些愣然。

莫清歡默默遞上來一隻烤兔腿：“大佬請吃。”

向衍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沒好氣道：“出息。”

“嘿嘿，這不是見到真人了嗎。”莫清歡憨憨地撓了撓頭。

看出陶晞此刻沒什麼交談的興致，向衍放下水和食物目光沉沉看了她一眼就離開了。

陶晞沉默地擦拭著劍上的血跡，收劍入鞘，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吃飽喝足，她幹脆躺在一棵歪脖子樹上，望著秘境中霧蒙蒙的天空發呆。

“晞晞。”

腦海中的聲音試探性地響起，同先前那道虛弱得仿佛隨時會消失的模樣相比，這次竟然多了幾分中氣。

陶晞沒有理會，嘴裏叼了根狗尾巴草繼續望天。

“晞晞，是我。”

陶晞終於開口了：“你是我的幻覺還是心魔？”

“我是你的係統。”

你是我的係統，為什麼不讓我殺葉晶晶了。

難道真的如修真界傳言所說，葉晶晶是天道之女，人人都要寵著愛著。

而自己就活該落得個眾叛親離，任人踐踏的下場？

陶晞很有自覺地沒有問出口，接下來的時間任憑係統怎樣苦口婆心解釋，她都沒有反應。

陶晞現在有種強烈不現實的感覺，這種感覺自從重生後便一直纏繞著她至今。

重生本不是小事，放眼這個修真界怕是都沒人能做得到，可這件事偏偏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尋常時候她可以無視，可在係統出現並製止了自己的行為後，這種仿佛被人戲耍控製的感覺越發強烈。

有人能操縱她的生死，那是不是也有人也在操控著她的行為，讓自己重來一世，那人的目的什麼？

陶晞陷入茫然。

“晞晞，你握住我送你的那枚銅錢，讓我同你簽訂契約好嗎？”係統歎了口氣道：“我快要消散了。”

陶晞將銅錢沉默地握在手中，一道白光閃現，識海中忽然多了個胖乎乎的小光球。

小光球在她的識海中轉了兩圈，感受到陶晞低落沉悶的情緒後，它在書籍庫中搜索了一下安慰宿主的一百種方法，聲音變得奶聲奶氣：“晞晞，你別難過。”

“還記得我當時和你說的話嗎？我是永遠會站在你這邊的人，請相信我。”

陶晞當然記得這句話，她前世被淩霄宗的各種事情消磨掉了對生活的所有熱情，一朝從天才變成了打雜弟子，未婚夫移情別戀，宗門師尊厚此薄彼。

對那個時候的她來講，死亡或許是最好的解脫，所以在係統問她想不想再來一世時，陶晞拒絕了，她找不到留下來的念頭。

可是她不甘心啊，她總覺得自己的人生應該是光明無限的，不該如此窩囊。

陶晞張了張嘴，想問的話堵在了喉嚨口——她的重生，難道是為了成全葉晶晶嗎？

係統也知道她的心結在哪，此刻它恨不得跳起來甩自己兩個巴掌，若不是當年自己出了差錯，宿主又怎麼會遭受那一世的苦難？

它急的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一切真相都倒出來告訴陶晞。

可天道虎視眈眈，隻要一有異動，怕是會將她們二人劈成渣渣，係統不敢托大，隻能寄希望於陶晞願意相信它的話。

“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