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你們說洛洛跟沈妙妙呆在一塊?”
“小姐執意要留下洛洛,我們也拗不過她的性子。”
沈硯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筆墨,“罷了,至少不會又性命之危。”
“我們在回來的路上,還碰見了四皇子的人。”
突然,沈硯的雙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恨恨地咬緊牙關,眼眸中閃過殺意。
這麼多年來,沈妙妙一直都是自己的逆鱗,軟肋,拚盡全力護佑的妹妹。
“好好好,蕭錦丞,這可是你先斷我後路的。”
沈硯一手拿起縱火案的所有證據,一手拿起了佩劍,怒氣衝衝地起身道,“備好馬車,我要進宮!”
*
慶寧宮。
沈硯被領了進來,隨後,其餘的下人全都退了下來。
屋裏隻剩下了沈硯和四皇子兩人。
“沈少卿?”
還沒等蕭錦丞話說完,沈硯腰間的佩劍就已經抵著他的脖頸了。
那劍刃的涼意襲入蕭錦丞的肌膚,將自己的生死,完全掌控在了一念之間。
沈硯淡淡道,“讓你的人給我安分一點。”
麵對劍刃的蕭錦丞,眼眸中全然沒有一點畏懼,他反倒還饒有興趣地勾唇一笑,畢竟這麼多年了,已經很久沒人當著他的麵,舉刀相向了。
他還是那麼瘋,還是那麼讓人捉摸不透。
“沈硯啊,你什麼時候有資格跟我談條件了?”
沈硯將手中縱火案整理出來的證據,一把扔在了蕭錦丞的臉上。
“縱火案,我早就已經查出了結果,我可以現在就去向聖上檢舉揭發你。”
“揭發我?”
四皇子笑得更癡狂了,他還故意將自己的脖子朝著劍刃慢慢靠近,讓自己的脖頸微微裂開了一道小口。
“就這麼說吧,我和老六二人之間,誰更受寵,這都是有目共睹的。”
“父皇隻是為了皇族的尊嚴,才下令徹查此案,即便知道真凶是我又如何,最多就把我禁足一段時日而已。父皇已經有立我為太子的意向了,他老人家時日不多,斷斷是舍不得懂我。”
“至於我那個可愛天真的傻弟弟嘛。”蕭錦丞的眼眸中閃過幾抹不屑,“他若是真死了,父皇也不會在意。”
沈硯眉頭微蹙。
他沒想過,四皇子的心機城府這般精密。
“那你和容妃之間的事情...”
蕭錦丞情不自禁地輕輕舉起雙手鼓掌,似乎是在讚美沈硯的行事作風。
突然,他將一隻手緊緊抓住了劍刃,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沈硯,像是死神一般的凝視著他,空洞而又瘮人。
“沈少卿,你查出來的事情還挺多的啊。我深愛著她,這確實不假,可我和容妃在後宮彼此依存了這麼多年,有所情感,又有何錯?”
“你今日就可以將我私會一事說出,我們來看看這東宮之人,到底是將其視為男女之愛,還是母子之愛?”
“...”
蕭錦丞那緊緊抓住劍刃的手掌心,緩緩流出了鮮血。
那血從掌心流到了臂膀,最後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地上,留下了一片血跡。
隻見,他緩緩站起身來,微微昂起下顎,用那般不可一世的眼眸看著沈硯,充斥著高傲和不屑。
“而你,沈硯,今日帶刀闖入慶寧宮,欲圖刺殺本皇子,該當誅九族的死罪!”
隨後,蕭錦丞將沾滿鮮血的手伸向了沈硯,像是在炫耀自己被劃破的傷口一般,故意當著他的麵晃了晃,“而這個,就是鐵證。”
“沈硯,在我麵前,你毫無籌碼。”
終於,沈硯敗下陣來。
自始至終,他都沒贏過這個瘋子。
“沈硯,我可以不去動沈妙妙,也可以不去告發你今日之事。”
“又要我做什麼?”沈硯淡淡道。
“給我殺了徐家上下,上次你失手之事我就也不再計較了。”
沈硯微微皺眉,“如今邊疆大亂,大皇子和徐家上下武將都在拚死護國,你就非要趁著徐家回京之時,害死他們所有人嗎?”
“無將可用如何,邊疆戰敗又何如,要是大哥擊退了敵國,那便是大功一件,我隻在乎他會不會威脅我繼承皇位。”
蕭錦丞微微眯起雙眸,似乎已經將一切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哪怕是大寧最後被毀得千瘡百孔,隻要我能登基,那已經能救國於水火之中,史書依舊能為我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甚至成我為‘千古明君’。”
“至於你,我自然不會虧待。”
沈硯沉思片刻後,緩緩收回了佩劍,“我盡力而為便是。”
*
筋疲力盡地洛洛,洗碗手後,就迫不及待地站在了凳子上,那小身板挺直地往前夠了夠,伸手去夾菜。
“你在幹嘛?”
“啊?吃飯啊?”
“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不許吃了!”
“啊?!”
本以為種完野菜就能飽餐一頓了,接過硬是被沈妙妙給趕下了桌。
她突然感覺自己很命苦。
已經開始懷念和爹爹一起生活的日子了。
沈家之前便是京城的名門望族,對於沈妙妙這個親生女兒的教導,更是下足了功夫。
所以沈妙妙在琴棋書畫,三綱五常,甚至詩書禮記都稱得上是樣樣精通。
出門在外,一直為沈家爭足了臉麵。
若不是天生性格灑脫,顯得有些出格之外,沈妙妙絕對稱得上是京城第一的貴女,不知有多少富家公子都求之不得的紅顏。
如今,哪怕淪落到城郊草屋,沈妙妙依舊遵從著刻在骨子裏的禮儀。
看著洛洛做事這麼簡單,她更是看得一頭火。
自己和沈硯自然會慣著她,但就這麼教出的女兒,日後必然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背後不知要如何詬病一番。
隻見,沈妙妙拿出了一把戒尺,抵在了洛洛的背上。
“不許駝背,雙肩放平,目光平視...”
洛洛被沈妙妙一通說教,好不容易才調整好了自己的姿勢。
沈妙妙滿意地點了點頭,“你要記住,麵對大門為主座,晚輩隻能坐在陪坐上,還有,長輩不落座,晚輩不動筷。”
“真麻煩...”
洛洛悄悄嘟噥了一番,但直到自己拗不過沈妙妙,隻好低垂著腦袋,把話給塞了回去。
“吃吧。”
沈妙妙特地給洛洛夾了一塊肉,順便問道,“對了,你今日不跟沈硯呆在一起,而跟人出京城是要找什麼東西嗎?”
“洛洛要找紫蘇葉作為藥引,小媽這裏有嗎?”
“沒有,不光我這裏沒有,恐怕京城這一片都沒有。這種草葉隻生長在雲南之地,在我們這裏根本找不到。”
“啊?”
沈妙妙抿了抿唇,想了一會後,說道,“我記得,徐墨之前率軍駐守過雲南邊境,這類藥也有些價值,興許他從那裏曾帶回來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