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隔著厚實的門板。
白桃回應:“我是新來的保姆,張嬸讓我來送牛奶。”
“放門口。”
對方貌似被她打擾到,語氣不算友善。
“嗯。”
玻璃杯靠牆放穩。
白桃不敢多言,免得惹惱對方。
時間不早了。
白桃下樓,回保姆間休息。
不信那男人能躲一輩子。
早睡早起。
她計劃明天再去趟醫院,碰一碰運氣。
臥室房門從裏麵拉開。
黑發打濕垂在額前,暫且遮住鋒銳的眉眼,洛硯修洗過澡,穿著家居長袖長褲。
腳步聲遠去。
洛硯修彎腰,拿起托盤上的牛奶。
溫的。
剛好入口。
他賞臉,嘗了口。
味道清甜。
洛硯修單手插進口袋,走到樓梯口,皺眉目送那抹窈窕瘦弱的背影。
喝個牛奶,還要放糖。
新來的小保姆把他當小孩子哄?
全家都知道,他最討厭甜食!
沒人告訴她?
骨節分明的大掌撐著欄杆扶手,看著那道背影消失在拐角。
算了。
他一個大男人,沒必要和人家小姑娘計較。
仰頭,一口氣喝幹淨。
關門,睡覺。
次日。
天光大亮。
白桃早早起床。
女主人胡舒雅定的規矩,她起床前,洋樓衛生必須打掃完。
好在胡舒雅是電視台的晚間新聞主播,睡的晚,起的也晚。
每天接近中午才起,白桃不至於手忙腳亂。
至於雇主一家的早飯,輪不到白桃沾手。
白桃隻管喂飽自己就行。
空腹睡了一宿。
好餓。
趁張嬸來之前,她卷起袖子,走進廚房,用昨晚剩的雞湯,給自己煮了一碗麵。
麵快熟的時候,溜著鍋邊,打兩顆荷包蛋。
又燙兩顆小青菜。
一碗青菜雞湯麵做好,端上桌。
剛要動筷,想起燃氣灶上燒著水。
等會兒,洗床單用。
胡舒雅有潔癖,貼身的東西,必須用手洗。
白桃不敢怠慢,放下筷子,跑去廚房看著。
洛硯修洗漱,穿戴整齊,皮鞋邁下樓梯,準備出門。
一股飯香味從餐廳飄出來。
張嬸來這麼早?
洛硯修詫異,嗅著味道,來到餐廳。
看到桌上那碗沒人動過的麵條。
廚房傳來走動的聲音。
隔著門簾,洛硯修瞧見有人在裏麵。
看身形,不是張嬸。
才五點,能從床上爬起來,估計又是那個新來的小保姆。
張嬸知道他習慣早起,囑咐她做早飯?
不過,他和她怕是八字犯衝。
他不愛吃甜的,她在牛奶裏加糖。
他不愛吃湯湯水水的麵食,大清早的,她偏做麵條。
嗬。
和他杠上了是吧!
洛硯修提著公文包,臉色很臭。
和他唱反調。
誰給她的膽量。
年輕,所以氣盛,洛硯修向來誰的麵子都不給。
扭頭,看著廚房裏忙碌的身影,他遲疑幾秒。
生在軍人世家,骨子裏的教養使然,即便不順心,洛硯修終究沒有拂袖離開。
拉開凳子,坐下。
筷子挑起色澤瑩潤的麵條,送進嘴裏。
麵條勁道彈牙,根根分明。
煮麵火候恰到好處。
沒有繁瑣的各色調料,食鹽融化進飄著油花的老母雞湯底,最大限度保留食材本身的鮮味。
劃開荷包蛋,蛋黃流到爽脆的青菜上。
色澤誘人。
洛硯修一口接著一口。
直到喝光碗底的麵湯,放下碗,他才意識到,從不吃早飯的自己,不知不覺間,竟吃的幹幹淨淨。
胃裏暖烘烘的。
洛硯修眯眼,舒服的長歎口氣。
新來的,有點本事!
有一說一,廚藝不錯。
繼母胡舒雅年老色衰,怕年輕貌美的小姑娘複製她曾經的上位路。
故而,把洛遠東看的很緊。
洛遠東單位洗廁所的保潔,都被換成禿頭老大爺。
怪不得,她能允許家裏住進來個小保姆。
看來這位小保姆是有點真本事的。
司機在院子裏等著。
擦幹淨嘴,洛硯修出發去醫院上班。
院中,汽車引擎發動。
冬日早晚溫差大,玻璃窗結上薄霜,人站在室內,看不清外麵。
白桃抱著暖水瓶,推門走出來,沒看到是誰這麼早出門。
隻看到,飯桌上,麵碗空空如也。
她的雞湯麵不翼而飛?!
一顆蔥花都不剩。
白桃整個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