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個都不是良人,卻都將她視為可爭奪的獵物。
寧梔想要的隻是好好活下去,不是將自己獻祭給任何一個瘋子!
而眼前的裴棲雲......
寧梔抬眸,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男人完美的側顏。
他方才在眾人麵前維護自己時的從容,此刻馬車內滴水不漏的守禮,都彰顯著他與那三人的不同。
他位高權重,深不可測,至少表麵看來不近女色,舉止有度。
既然無論如何都要在這龍潭虎穴中選一個依靠......
寧梔眼底閃過一絲決絕。
她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既然逃不開這場博弈,那她就要選一個最有利的棋子。
這個念頭在心底肆意瘋長,寧梔越發覺得可行。
寧梔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冷峻側顏,鼻尖縈繞著裴棲雲身上那若有若無清冽沉穩的沉香氣。
霎時間心跳如鼓,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油然而生,讓她做出了大膽的決定。
在馬車到江府停靠的一刹那,她起身時腳踝自然地一歪。
“哎呀!”
寧梔口中溢出一聲細弱驚呼,整個身子柔若無骨地朝著裴棲雲的方向跌去。
她在賭。
賭他,會接住自己。
然而下一秒,裴棲雲的反應讓她心頭一震。
隻見他幾乎是本能地側身避開了衝撞。
但他的手臂卻猛地抬起,並非是攙扶的舉動。
卻又在電光火石之間用前臂克製地扶了一下她的肩,力道巧妙的穩住了她的身形。
緊接著將她穩穩的環在了懷裏。
裴棲雲從始至終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半分遲疑。
“寧姑娘,小心。”
那雙深邃的眼眸淡淡掃過她,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清冷,看的寧梔心頭一凜。
他該不會......看出來自己是假摔了吧?
“多、多謝王爺。”
寧梔慌忙站穩,垂眸將所有心思盡斂,聲音細若蚊蚋。
就在這看似整理衣裙的空隙,她袖中一方繡著不起眼梔子花的軟緞帕子,輕飄飄地掉在了裴棲雲的腳邊。
寧梔恍若未覺一般,隻匆匆對裴棲雲福了一禮,便轉身快步走向江府側門,就連背影都帶著幾分倉促羞窘。
直到側門關嚴,隔絕了外麵的視線,寧梔才背靠著門板緩緩鬆了口氣。
那方帕子,是她故意留下的。
雖然法子拙劣了點兒,但卻是個不錯的借口。
下次可以借著尋回帕子,正大光明地去尋他。
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要找一個製得住那三個禽獸的人。
裴棲雲,就很好。
馬車轆轆前行,車廂內恢複了之前的靜謐。
隻餘一絲極淡的,獨屬於女子的馨香若有似無地在空氣中彌漫。
裴棲雲端坐於軟墊之上,眼眸微闔,看似閉目養神,然而搭在膝頭的指尖,卻極其輕微地撚動了幾下。
“王爺,這帕子好像是寧姑娘的?”
一旁侍從忽而開口,隻見一方素白的軟緞帕子,靜靜躺在裴棲雲的腳邊。
侍從上前作勢要去撿起:“要不要小的派人送還回去?”
然而,裴棲雲卻微微抬手,止住了侍從的話頭。
他俯下身去,修長的手指微微一勾,直接拈起那方還殘留著一絲若有似無馨香的手帕。
他的指腹不著痕跡地拂過那朵梔子花繡紋,黑翳的目光壓抑粘稠。
半晌,裴棲雲一言不發的將其細致折疊好,轉瞬便收入了自己貼身的袖帶之中。
侍從瞬間噤了聲,垂首退至一旁,不敢再多言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