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一大早,
表情嚴肅的兒子和兒媳,敲開了我們臥室的門。
“爸,媽。”
徐浩然清了清嗓子,率先開口。
“我和佳怡商量了一下,我們覺得,為了更好地踐行‘課題分離’,我們應該先從財務課題開始。”
來了。
上一世,他們就是用這個借口,心安理得地拒絕支付老伴醫藥費。
鐘佳怡接著說:“為了我們能成為真正獨立的個體,從這個月開始,我們不會再向你們要一分錢。”
“我們自己掙錢自己花,也希望你們能尊重我們的財務空間。”
“當然,作為對等,家裏的水電煤、物業費這些開銷,我們認為也屬於你們的生活課題,我們就不再參與承擔了。”
他們說完,一臉“我們是為你們好”的大義凜然。
我一拍大腿,表情狂喜。
“太好了!”
“我跟你們爸早就盼著這一天了!你們終於長大了,懂事了!”
我的反應再次讓他們措手不及。
徐浩然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我繼續說道:“早就該這樣了!俗話說得好,親兄弟明算賬。咱們一家人把賬算清楚,沒有了金錢的糾葛,家庭關係才能更純粹,更健康!”
我轉身從書房裏拿出兩份我連夜打印好的文件。
一份是《房屋租賃合同》。
另一份是《家庭生活開支明細表》。
徐浩然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媽!你這是幹什麼?”
我指著合同:“我們在進行課題分離啊。”
“這套房子,房產證上是我的名字,所以我是房主,收房租,是我的課題。”
“你們住在這裏,是住客,按時支付租金和生活開銷,是你們的課題。”
“你看,我這是在用實際行動,尊重你們的獨立人格啊。”
合同上白紙黑字,寫著他們那間主臥的月租金,500元,市場價,童叟無欺。
明細表上,更是將上個月的水電燃氣費、網費、物業費,甚至是我們老兩口的夥食費,都按照人頭數,做成了一個AA賬單。
徐浩然終於反應過來,當場跳腳。
“我們是一家人啊!你怎麼能收我們房租?!還要我們分攤夥食費?”
我微笑著搖頭:“孩子,話不能這麼說。你們住在這裏,享受了這裏的居住環境和便利,付租金是天經地義的。至於夥食費,我在家做飯,你們隨時都可能回來吃一口,這屬於共享資源。你們可以選擇不吃,但不能選擇不分攤,這是為了維持家庭關係的純粹性。”
“我這樣做,恰恰是在尊重你們的獨立人格,支持你們完成自己的財務課題啊。”
鐘佳怡氣得嘴唇都在哆嗦,卻找不到話來反駁。
她憋了半天,擠出一句:“這不一樣!我們......我們是情感上的家人!”
“哦?”我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情感是情感,課題是課題,要分清嘛。”
我從玄關的掛鉤上,取下那輛寶馬車鑰匙,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這輛車,在我的名下,是我的財產,我的課題。”
“你們的日常出行,是你們的交通課題。”
“我相信以你們的能力,一定能解決這個課題的,對嗎?”
徐浩然和鐘佳怡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老伴徐建軍全程沒說話。
雖然對我這一係列操作感到不解和震驚,
但他不動聲色地挪了挪椅子,離我更近了些。
最終,在我和老徐平靜的注視下,他們拿起筆,在租房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很快,我的手機收到了第一筆轉賬。
“租金”和“生活費”,一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