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桌上的飯菜涼的徹底，蘇月染坐在床邊不知在思索了什麼，一轉眼兩個時辰又過去了，霞光將這片大陸映的紅粉，院外飄進陣陣飯香，充斥著院中每一個房間。

“碧晨！”蘇月染大叫一聲，心想這一整日沒有吃飯，碧晨這小丫頭估計餓急了，過了許久才聽見聲音響動，那是碧晨收拾東西的聲音，隨後瞧見碧晨不耐的神情。

“等等！”蘇月染出聲攔住碧晨，眼中一閃而過的冷色，“你主子既把你送來我這當丫鬟，你就做好你的本分，別以下犯上，記住，這裏是蘇府，不是沈醉的府邸！”

“我…！”碧晨頓時啞口無言，這倒是她這幾天來第一次見到蘇月染發怒，嗯......這女子凶起來，還真挺嚇人的。

“以後可別讓我看見你這樣的神情！”蘇月染淡淡的說道，隨後站起身來，在房間中翻箱倒櫃，許久後，手中握著兩個發鏽的銅板走出了院子。

她的目的地，是菜市場。

蘇月染打消了讓碧晨去廚房拿剩飯菜的想法，而自己更不能去，她可不想到時候又生出什麼事端來，這種時候，蘇月染隻能秉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真理，準備跑去街上買菜。

怕是出門沒看黃曆，一開房門，蘇月染就瞧見了正帶著笑看著自己的蘇玉雅，旁邊跟著四五個丫鬟。

帶著鄙夷，和高高在上的笑，還有一絲得逞後的得意。

蘇月染沒有理會她，徑直往院門走去。

蘇玉雅卻伸腳絆住了她，“蘇月染，見到我為何不行禮？”

“妹妹可是忘了，我是你姐姐，要行禮，也是妹妹跟我行禮才是。”蘇月染沒有瞧蘇玉雅一眼，頓了頓身子，“而且，妹妹應叫我姐姐，而不是名諱。”

“呸，真當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呢？昨天發瘋要砍我我還沒跟你算賬呢，如今在我麵前端架子？你也配？！”蘇玉雅跑到蘇月染眼前，說著一個巴掌就要甩下來，她倒是不信，這蘇月染今天還能砍了她？

蘇月染穩穩的接住那沒什麼力氣的手，轉身看向蘇玉雅，“妹妹你若是想讓姐姐教教你如何尊重家姐，我倒是不介意像上次那般好好管教管教。”

她實在是不想跟蘇玉雅浪費時間，看了看她身後一個個咬牙切齒的丫鬟，深呼了口氣，轉身離開。

“蘇月染！你以為你還能囂張到幾時？你給我等著，我定讓你滾出蘇府！”蘇玉雅揉著被蘇月染抓疼的手腕，氣急敗壞的跺腳吼著，“你個癡傻瘋子！”

蘇月染笑了笑，讓我滾出蘇府，你也要有這個能耐。

但蘇月染還是不得不留意了她的話語。

本來出來的就晚，再加上蘇玉雅一番鬧騰，賣菜的小販已經開始著手收攤，蘇月染連忙跑向一名大叔的菜攤上，看起來那裏還有點東西。

“姑娘啊，天色也不早了，我這裏隻剩下一些蔫了的白菜，不如......你去其他地方看看。”大叔對著蘇月染略薄歉意的笑了笑。

蘇月染盯著木板上的白菜，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現在是困難時候，有的吃就好，“無礙，給我拿一株吧。”

語畢，大叔驚喜一笑，心想或許眼前的姑娘是拿去喂家畜的，於是手腳利索的將白菜放進袋中，在稱上一量，“三個銅板！”

蘇月染一下子便的有些困窘，雙頰上漸漸爬上紅暈，隨後，才支支吾吾道，“我隻有兩個銅板......”

上一世她哪有如此落魄過，哪會屈尊降貴的來買菜？又怎會買不新鮮的白菜還付不起三個銅板？可惜，上一世是上一世，蘇月染更加堅定了要改變現狀的想法。

“去去去！付不起錢來買什麼菜！看你穿的還不算寒酸，沒想到居然這麼窮！”誰知大叔一下子變了臉色，嫌棄的揮揮手就要趕人。

蘇月染心中一慌，瞥見攤子邊上一堆爛菜葉，一咬牙道，“那那堆呢？”

大叔忽然頓住手，回頭瞥了一眼地麵上一堆小山高的爛菜葉，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那些葉子都是一會要拿去丟掉的，拿垃圾賺個銅板，不就是天上掉餡餅？

“也行，看你這丫頭蠻可憐，算你一個銅板。”

蘇月染點點頭，將銅板的放在木板上，沉默的看著大叔大把大把的將爛菜葉裝了起來，隨後不耐煩趕走了蘇月染。

離開了白菜攤，蘇月染緊抿雙唇，低人一等的滋味可不好受，既然蘇府的月俸從來沒有她的份，那麼她必須要找個法子賺錢，就算不要大富大貴，起碼的溫飽得保證。

買菜剩下的那一個銅板，蘇月染去了米鋪，米鋪老板可能也是看她可憐，就多給了她一些米，正好夠兩人一天的量。

蘇月染疲憊的回到蘇府，見碧晨捂著肚子坐在房間門口，想必也是餓急了，她不再理會碧晨，徑直走進院中已經荒廢了許久的小廚房，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開始做飯了。

然而隻有白菜和米飯，也弄不出什麼名堂和花樣來，可是她還是花了不少的時間去處理那些菜葉，將腐爛的部分去除，用剩下的部分做了一菜一湯，又簡單的蒸了兩碗白米飯，便端上餐桌，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雖然清淡，但對此時蘇月染來說，堪比人間美味。

“吃嗎？”見碧晨站在門口癡癡的看著桌上的飯菜，蘇月染不禁有些好笑，開口問道。

不出蘇月染所料，碧晨果然倔強的搖了搖腦袋，撇過頭去，餘光卻偷偷的瞟著飯菜，蘇月染來了興趣，她倒是想看看這小丫頭能忍到什麼時候。

蘇月染津津有味的吃起來，碗筷碰撞的聲音在碧晨聽來都帶著致命的誘惑，不出片刻，在某頭餓了一天的巨獸血盆大口下，飯菜很快過半，碧晨雖然驚訝，卻還是在猶豫要不要過去。

“咕嚕嚕～”這時突然傳出來的肚子抗議的聲音，蘇月染麵不露笑，從容的往口中繼續送著菜，而碧晨臉上的紅暈一下蔓延到耳根，碧晨揉了揉自己空蕩蕩的肚子，經過一係列的思想鬥爭，還是坐下來一同用餐，畢竟人是鐵，飯是鋼，麵子什麼的哪裏比得上溫飽重要。

兩人吃的正在興頭上，院外忽然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隨後響起蘇母的聲音，“大夫啊，你可要好好檢查這孩子的腦袋，上次突然發瘋差點殺了人！”

一行人仗勢浩蕩的闖入蘇月染的房間，見主仆二人正悠哉的吃著晚飯，眾人一下子愣住了。

“蘇月染，上次你差點殺了我，沒有反省就罷了，如今還有心思吃飯？！”蘇玉雅尖著聲音喊道，衝到二人麵前來。

蘇月染沒有說話，繼續裝傻充愣，似乎被點名道姓的人不是自己一般，又往口中送進冒著熱氣的米飯。

而碧晨更是懶得管這裏突然衝出來的女子，民以食為天，填飽肚子才是大事。

見眼前之人將自己完全忽略，而自己仿佛跳梁小醜一般在這叫喚，蘇玉雅惱羞成怒，雙手一揮，將桌子上的碗碟之類通通掃落在地，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二人皆是一愣，蘇玉雅看著兩人的神情滿意一笑。

而蘇月染雖說開始的確有些吃驚，可很快就被蘇玉雅這般無禮的舉動給惹惱了。她狠狠地看著蘇玉雅，卻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