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
我聲音詫異:“你的意思是,他們並不是真的愛我,對我好隻是想麻痹我,殺人騙保?”
黃警官沒有直視我,而是避開了目光。
“有可能。”
我疑惑:“你不是說他們幡然醒悟,覺得虧欠我,才對我好嗎?”
“抱歉,作為警察,我會根據我掌握的信息做出最合理的推測。”
我“哦”了一聲,轉身繼續清洗食材:“那你現在的推測是什麼?”
黃警官的態度懇切許多:
“常樂,如果你察覺到你父母想傷害你,我可以理解你為了自保做出反擊的行為。”
“你現在告訴我全部經過,我可以視你為自首,再加上自保情節,我會盡全力幫你爭取最輕的量刑。”
我洗菜的手頓住,恍惚片刻說:
“黃警官,我真的失憶了。”
“我不知道我爸媽曾經對我做了什麼,也沒有發現他們有傷害我的想法。”
“在我眼裏,他們很愛我,他們帶我搬到城裏,給我最好的生活條件。他們是我最親近的人,他們的死,和我無關。”
說完,我轉身送客。
黃警官很不甘心,他推理出來的一切都沒有證據支持,時間到了,隻能將其死亡定性為意外。
親戚終於帶回爸媽和弟弟的屍體,回家舉辦葬禮。
我作為家裏僅存的獨苗,自然要去陪同。
我無法表現出悲傷,隻能一杯接著一杯不停地喝酒,表達自己的心情。
很快,我醉得哇哇大吐,不省人事,被扶回了房間。
人走後,我坐起來,看著爸媽和弟弟的靈堂,嘴角忍不住高高揚起,笑得病態又痛快。
隻有在獨處的時候,我才能放下謊言和麵具,盡情表達心底積壓的情緒。
黃警官的電話突然打過來,我沒有接。
一個醉死過去的人怎麼能接電話呢?
靈堂外的人還在席上喝著酒,一片亂糟糟。
我換了件黑色衣服,從窗戶裏跳出來,步行前往城鎮。
前往我曾經工作過的那個汽修店。
一路上我都激動地顫抖,背包裏麵的罐子砰砰響,像是無比美妙的樂章。
深夜,我走到了鎮子上。
繞開攝像頭,摸到了汽修店門前。
我四處張望,必須確保無人目擊。
可剛轉過身,我就怔住了。
黑暗中一個魁梧的身影,在直勾勾地看著我。
“常樂?”
他沒有看到我的臉,就猜出了我的身份,大步朝我走來。
“我知道你當年受傷的原因了。”
“也知道你爸媽從哪裏搞的錢,買到了城裏的房子。”
“還知道........”
“你為什麼會夜夜夢見汽修店。”
黃警官攔在我身前,深深歎了口氣:
“常樂,收手吧。”
“不要把前途,葬送在幾個爛人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