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薑辭月低低笑了一聲,那笑聲裏充滿了無盡的疲憊和嘲諷。
她看著他,聲音微微發顫。
不是害怕,而是壓抑到極致的冰冷。
“陸妄欽,在你眼裏,我是不是永遠都在無理取鬧?”
“我差點死了的時候,你人在哪裏?在陪你的好嫂嫂?”
陸妄欽一愣,眼神裏閃過一絲茫然,隨即皺眉。
“你還記得前幾天的事情?薑辭月,咒自己死很好玩?”
薑辭月沒說話。
看著女人慘白的臉,陸妄欽歎了口氣。
“新婚的時候在南極旅遊,你說你遇見北極熊腿斷了,讓我從意大利飛過來見你。”
“過年不回老宅去撒哈拉沙漠探險,說被海盜搶劫,老頭子八十大壽我都沒參加,連夜開直升飛機過來。”
“這次你想要什麼?薑星眠是你親妹妹,你想看著她一屍兩命死在外麵?”
薑辭月眼神很冷,凝望著陸妄欽一字一句道。
“是。”
“一個小三的孩子,我憑什麼要憐憫她?”
陸妄欽說不清楚,再點起一根煙。
雪茄的淡淡枯木氣味在空間裏彌漫,薑辭月皺起眉頭,咳嗽幾聲,又有些惡心。
孕婦是不是不能聞煙味?
但下一秒想到,陸妄欽的孩子,生出來畸形都沒事。
哦不,它不會有機會生出來。
薑星眠揉了揉眉心。
“我是認真的,我累了,你跟我妹妹舊情複燃,連孩子都有,我占著陸太太的位置確實不識趣。我離婚,給你們讓位,不好嗎?”
陸妄欽像是被“孩子”兩個字刺到,猛地打斷她,臉色難看至極。
“誰跟你說那是我的孩子?”
他否認得倒是快,可薑辭月已經不在乎他承認還是否認。
朋友圈的照片,薑星眠的短信,他對薑星眠的維護,還有曾經數不清的點點滴滴......
南極遇見北極熊,沙漠遇見海盜,他隻覺得她胡鬧。
但他有沒有想過,那是新婚,那是蜜月,老爺子的生日,也是她的生日。
她真的累了。
薑辭月徹底失去了所有力氣,連掙紮都懶得再掙紮:“離婚協議我會讓律師盡快送過來。”
她隻想讓陸妄欽立刻消失。
薑辭月站起身,想繞過他離開房間。
陸妄欽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拽進懷裏。
男人的氣息混合著淡淡的煙草味籠罩下來,帶著一種危險的壓迫感。
薑辭月掙紮:“放開我!”
陸妄欽的手臂像鐵箍一樣緊緊環住她的腰,將她牢牢固定在身前,下巴抵著她的發頂,
聲音低沉而偏執。
“想離開我身邊?薑辭月,你做夢!”
他的呼吸灼熱地噴在她的耳廓,帶來一陣戰栗。
薑辭月冷笑:“陸妄欽,你除了會強迫我,還會什麼?”
她停止掙紮,聲音裏充滿了疲憊和鄙夷:“離婚吧,算我求你。放過彼此,不行嗎?”
“離婚?”
陸妄欽像是被這兩個字徹底刺傷,他迫使她麵對自己,眼底一片駭人的紅。
“你想都別想!薑辭月,你欠我的,還沒還清!”
薑辭月覺得荒謬至極。
“我欠你什麼?”
陸妄欽的目光猛地沉了下去,有些殘忍地笑出聲。
“你說呢?”
“薑辭月,你欠我一個孩子。”
薑辭月的臉色瞬間血色盡失,冷眸望著他。
她子嗣艱難,五年來隻懷過兩次孕,一次是剛新婚的時候,一次是現在。
那晚一夜情,二人陰差陽錯睡在了一起導致換婚。
當時誰都不想要那個孩子,後來薑辭月流產落下病根,現在陸妄欽竟然說是她欠他?
她嗤笑,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極其慘淡的笑容,聲音輕得像羽毛。
“陸妄欽,害死他的是誰,你心裏真的一點數都沒有嗎?”
陸妄欽瞳孔驟縮。
薑辭月卻不再看他,目光空洞,繼續用那種冰冷而麻木的語氣說:
“你想要孩子?好啊,外麵不是有個現成的懷著你孩子的女人嗎?去找薑星眠給你生,她想給你生,也能給你生,你們會有很多孩子。”
她深吸一口氣,用力想推開他:
“至於我們......陸妄欽,一場錯誤的換婚,一場互相折磨的婚姻,早就該結束了。現在各歸各位,正好。”
“各歸各位?”
陸妄欽被她話語裏的輕描淡寫和再次提及的離婚刺激得理智全無。
他不再說話,掐著女人的脖頸直接吻上。
血腥味在嘴裏彌漫,薑辭月死命掙紮,用牙齒咬陸妄欽的嘴唇,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似的,越吻越深。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對峙時刻,薑辭月放在梳妝台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薑辭月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浮木,猛地用力推開陸妄欽,撲過去拿起手機。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海外號碼。
她的心莫名一跳,一種強烈的預感突然襲來。
“喂?”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一個熟悉的嗓音輕輕傳了過來:“辭月......是你嗎?”
轟——
薑辭月瞬間僵在原地,臉上血色盡褪。
她看向陸妄欽。
男人一愣,隨手擦去嘴角的血跡,眼神風雨欲來。
“陸硯秋......這是大哥的聲音。”
“怎麼,覺得老情人沒有死,你要舊情複燃?”
“陸妄欽!”
薑辭月沉下臉,按照陸妄欽的脾性,陸硯秋活過來,他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一切都是有預兆?
陸硯秋回來,薑星眠懷孕,陸妄欽到底想幹什麼!
薑辭月頭疼不已,擦去嘴唇上的血跡,直接離開了房間。
樓下,老夫人也得知了陸硯秋的消息,激動得手裏的佛珠都掉在了地上。
“什麼,硯秋還活著!”
那可是硯秋!
跟陸妄欽這個魔種完全不同!
老夫人立刻下令:“快!立刻去查!”
薑辭月疲憊地靠在沙發上,看著眼前忙亂的一切,思緒卻飄回了很久以前。
陸硯秋,那個總是溫柔穩重的少年。
他是她的初戀,是年少時光裏最溫暖的光。
雖然後來各種陰差陽錯,但她仍然當他是自己最親的哥哥。
她從未想過,他那場所謂的意外死亡竟然還有生還的可能。
陸妄欽站在不遠處,看著薑辭月的神情,眼神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她就那麼高興?
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陸硯秋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