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快黑了。”
薑辭月的聲音忽然響起,正在削水果的陸妄欽手上動作一頓,兩秒後又恢複了正常。
直到把水果切好,陸妄欽才抬起頭看著薑辭月,動作自然的把水果盤遞給她。
“橙子很甜。”
見他像是沒明白自己的意思,薑辭月皺著眉再次重複:“天快黑了。”
頓了頓,她又加上一句:“你該走了。”
陸妄欽一副沒聽見她說話的樣子,叉起一塊橙子喂到她嘴邊,“醫生說你現在得適當補充維生素。”
“你要是不喜歡吃橙子,醫院附近就有水果店,我再去給你買別的。”
這下薑辭月算是看明白了,合著陸妄欽不是聽不懂她的意思,就是單純的死皮賴臉不想走。
“我想吃我自己會動手,但是現在天黑了,你該回去了。”
陸妄欽眸色暗了幾分,將果盤放在桌上,然後拿出手機給助理發消息。
“你是我的妻子,我在這兒照顧你理所應當。”
聽到他的話,薑辭月一瞬間隻覺得煩不勝煩,一個婚內出軌的丈夫,還有什麼資格對妻子說這種話。
“隨便你吧。”
薑辭月懶得再搭理陸妄欽,直接躺回病床上側身背對著他,說真的,她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陸妄欽了。
半小時後,陸妄欽的助理李勳敲門進來,手裏還提著兩個大食盒。
“陸總,您還有其他安排嗎?”
“沒了,你可以回去了。”
“好的。”
等李勳離開後,陸妄欽把桌上的食盒打開,頓時一陣飯菜的香味便傳了出來。
“我訂的飯菜送來了,是你平時愛吃的那家餐廳,快起來吃吧。”
薑辭月現在正心煩意亂呢,所以在聽到陸妄欽的話後,賭氣的直接拒絕:“不餓!不吃!”
然而話音才剛落下,她的肚子就誠實的咕咕叫了幾聲,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人聽得清清楚楚。
“嗬......”
一聲輕笑突然響起,薑辭月麵色瞬間變得漲紅,她起身瞪著病房裏唯一的人,氣呼呼的表情像是要揍人一樣。
陸妄欽被瞪了後立馬收起笑容,然後故作一本正經的勸道:“人是鐵飯是鋼,何況你現在身體不好,更不能餓到了。”
“你想清楚了啊,要是你不好好吃飯,一旦身體再出現什麼毛病,受罪的人可是你。”
薑辭月不是傻瓜,一眼就看出他這是在變相的哄自己,雖然麵子上有些過不去,但也知道他說的不無道理。
何況,挨餓的滋味確實不好受。
兩分鐘後——
“我問過醫生了,除了辛辣和涼性食物不能吃,其他的你都可以吃。”
陸妄欽把菜拿出來擺在桌上,並貼心的先給薑辭月盛了湯,“這個湯我交代了餐廳經理要少油少鹽,所以味道可能跟你以前吃的不太一樣。”
“明天你想吃小餛飩嗎?我讓張媽給你做。”
“你要是有想吃的就告訴我,我會給你弄來,不過忌口的東西不行......”
聽著他絮絮叨叨說個不停,薑辭月有些心煩的出聲打斷:“你能不能讓我安靜的吃個飯?”
陸妄欽聞言怔了一下,隨即有些尷尬的笑著點頭:“好,那我不說了。”
說完這句話,陸妄欽便乖乖閉上了嘴,在心裏後悔自己話太多了。
但其實他平時不是這樣的,剛才是因為他已經很久沒有跟薑辭月一起吃過飯了,所以他才會高興得有點得意忘形了。
薑辭月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正想開始吃飯時,她忽然發現桌上沒有筷子。
“筷子呢?”
陸妄欽在食盒裏找到筷子和勺子,但他並沒有遞給薑辭月,“你現在右手不方便,我來喂你。”
說著,他夾了一塊燉得軟爛的牛肉喂到薑辭月嘴邊,動作熟練又自然。
薑辭月下意識把頭往後仰,拒絕道:“不用你幫忙,我自己吃就行了。”
“你會左手拿筷子吃飯嗎?”
麵對陸妄欽的提問,薑辭月遲疑了一秒,立馬回答:“我可以用勺子。”
“勺子也不方便,要是菜灑到身上,你更麻煩不是嗎?”
“不會,我......”
“你要是再跟我墨跡,這些菜可就要涼了。”
“那你倒是把勺子給我啊。”
“反正我是不可能讓你自己吃的,你確定要跟我一直探討到飯菜涼透了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薑辭月也隻好配合他了,誰讓自己現在確實餓得發慌呢。
再說了,是陸妄欽上趕著要伺候她,她又沒有吃虧。
“這個菜吃不吃?”
“吃。”
“還想吃哪個?”
“小酥肉。”
“小心燙啊......”
這段時間兩人一見麵就吵架,難得這會兒氣氛這麼溫馨,因此陸妄欽一邊照顧薑辭月吃飯,一邊逗她開心。
兩人畢竟從小一塊長大,陸妄欽對薑辭月的喜好一清二楚,每次都能把她逗笑了。
薑辭月在開心的同時,想到了他們之間還有不得不麵對的現實,心裏難免有些苦澀。
像這樣跟陸妄欽和諧相處的時刻,今天過後不知道還會不會再有。
用過飯後沒多久,外麵的天色便暗了下來,薑辭月猶豫了一會兒後,還是開口提醒:“外麵天都黑了,你該回去了。”
豈料,還沒等她話音落下,陸妄欽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看起來竟有些委屈。
“你又趕我走。”
呃......
薑辭月聽見他的話有些無語,下意識想要解釋時,卻又被搶先一步。
“你要麼無視我,要麼就是趕我走,薑辭月,我就讓你這麼難受嗎?”
“我隻是想照顧你,並沒有什麼惡意,為什麼你對別人就那麼好,卻每次都欺負我......”
陸妄欽本來是想趁機賣個慘,結果說著說著又覺得自己是真的慘,以至於說到後麵時聲音都跟著變得十分委屈。
這下,薑辭月是真的懵了。
“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
“那你剛剛還趕我走。”
“那是因為時間太晚了。”
“醫院規定可以讓家屬陪床。”
“可是你不走的話,我怎麼洗澡?”
“為什麼不能洗?你......”
陸妄欽忽然間反應過來,看著氣呼呼的薑辭月喊道:“等等,你說什麼?”
知道他這個反應是什麼意思,薑辭月並不想回答,但望著他執著的樣子,還是沒好氣道:“我要洗澡。”
自從住院那天開始她就沒有洗過澡,今天身上難受得不行,所以她想在陸妄欽離開後舒舒服服的洗個澡。
哪料這家夥一直死皮賴臉不走,直接打亂了她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