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年一身黑金玄衣,肌膚冷白,眉眼精致,貴氣逼人,不是景華珩又是誰?
棉棉不知道,她眼中尊貴無比的太子殿下早早就站在這了。
自清早與小家夥分別,景華珩就念著小家夥這麼早找他,會不會餓肚子,特意命人備了些吃食,匆匆趕往冷宮。
卻撞了個人去閣空。
他思來想去,猜小家夥許是嘴饞,自己跑去禦膳房碰運氣了。
便一路尋了過來。
正正好看見小家夥不要錢般把小腦袋送到別人手心裏摸。
嘴裏還甜甜地喊著“姐姐”。
嗬,姐姐?
都年近三十的人了,也好意思讓一個三歲奶娃娃喊姐姐。
臉呢?
也不嫌害臊。
景華珩越想,心頭火氣越旺,出口的語氣也帶著不善:“怎麼,這裏你來得,孤來不得?”
棉棉聽出他的不高興,雖然不知是惹的,但不開心就要哄開心吖,不然身體會憋壞的。
小家夥一個彈跳,少年下意識伸出雙臂,穩穩托住了她的小屁股。
棉棉雙臂緊緊摟住景華珩的脖子,小臉蛋在他頸窩裏使勁蹭了蹭,奶聲奶氣:“鍋鍋係專門來找寶寶的嘛?”
景華珩冷哼一聲,不想回答,刻意別過頭,不去看她那張討好的小臉。
可懷裏的小人兒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他腦袋轉到左邊,她的小腦袋就湊到左邊。
他轉到右邊,她又跟了過去。
景華珩無奈,“別鬧。”
棉棉卻不小心被他說話時滾動的喉結戳到了癢癢肉,整個人咯咯笑作一團,身子一軟,差點從他懷裏掉下去。
景華珩心頭一緊,抬手在她的小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故作嚴肅,“再鬧就把你扔下去。”
棉棉乖了。整個身子都貼在他的胸膛上,一動不動。
忽然,她鼻翼微微翕動。
下一秒,一隻不安分的小手悄悄鑽進了景華珩微敞的裏衣。
少年的身子瞬間僵住。
緊接著,一聲驚喜的小奶音在他懷裏炸開。
“哇,雞腿腿!”
哦,他給她帶的吃食被發現了。
棉棉高高舉起那個油紙包,水汪汪的大眼睛裏寫滿期待,直勾勾地看向景華珩:“鍋鍋,雞腿腿係給窩次的嘛?”
景華珩還沒忘記剛才的事,一口否決,“不是,是給我的小貓咪的。”
嗬,吃了別人給的東西,還想吃什麼雞腿,不許吃!
一旁的小安子看著自家殿下口是心非的模樣,嘴角瘋狂抽搐,強忍著笑意。
到底是誰連飯也顧不上吃,親自去禦膳房吩咐人把雞腿熱了一遍又一遍的。
棉棉小嘴張了又張,欲言又止的,最後委屈巴巴地撒嬌:“鍋鍋,貓貓肚肚不好,不能次,寶寶肚肚好,可以次!”
她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讓景華珩險些破功。可一想到剛才她對別人笑得那麼甜,他的心又硬了三分。
“不行,不能吃就是不能吃。”
棉棉的小嘴立刻撅得老高,左邊臉寫著“委屈”,右邊臉寫著“不開心”。
就在景華珩和小安子都以為她要傷心欲絕,準備放棄的時候。
一聲接一聲軟糯的叫聲響起。
“喵嗚~”
景華珩垂下眼簾。隻見懷裏的小家夥正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衝他軟軟地叫著。
“喵~鍋鍋,現在窩係貓貓了,雞腿腿可以給寶寶次嘛?”
景華珩緊抿著唇,麵上一片冷酷,心底卻瘋狂說:給給給,全都給你!
別說一個雞腿,就是要整個京城雞腿的,他也搜羅過來!
他麵無表情地將油紙包遞了過去。
小安子看著自家殿下:“......”
殿下,您的原則呢?
您知道不知道您現在這個樣子,活脫脫就是一個被美色所惑的昏君啊!
殿下,您快醒醒!
昏君·景華珩本想叮囑一句“吃慢點,別噎著”。
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見原先巴掌大的雞腿,隻剩下了個光禿禿的骨頭架子。
棉棉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油乎乎的小手,然後把骨頭扔給了早就被香迷糊的灰灰。
【謝謝老大,老大萬歲!】
舔完手指,棉棉想到了什麼,她扭過頭,對著還在發愣的景華珩,狠狠香了一口。
“木馬~”
“鍋鍋,棉棉愛膩喲!”
一個油膩膩的親親結結實實地落在了景華珩的臉上。
棉棉本意是感謝投喂,誰知卻把人親得滿臉是油。她心虛地繃緊小嘴,眼神飄忽望向了天空。
“呀!”沒等景華珩說話,一旁的小安子驚呼一聲,猛地一拍腦門,“殿下,我們得趕緊走了!再遲的話,太傅可又要責罰了!”
景華珩這才想起來,他現在隻是一個八歲稚童,每日還要準時準點去上學。
景華珩沉沉“嗯”了一聲。
小安子內心欣慰無比,他就知道,自家殿下還是分得清輕重緩急的,絕不是那荒淫無度的昏君。
誰知下一秒,他懷裏的小孩開了口。
“鍋鍋,膩要去幹什麼吖?”上學又係什麼東西?
托上輩子是隻鳥的福,棉棉從來沒有上過學,更不知道什麼是上學。
景華珩:“哥哥要去上學,等課業結束,我再來尋你,可好?”
棉棉卻用力搖了搖頭:“不好不好!窩喜歡鍋鍋,窩要陪鍋鍋!”
她小臉一揚,張嘴就來:“窩也要去上學!”
景華珩的眉頭微不可查地蹙起,一時竟不知是該先拒絕,還是該先訓斥這小家夥太過不矜持。
怎麼能隨隨便便就說“喜歡”!
小安子看著自家殿下沉默不語,以為他是默認了。
完了。
他家殿下果然就是個昏君。
他的視線隨即轉向棉棉,那眼神,活像在看一個蠱惑君心的妖妃。
而在場的另一個小家夥,見景華珩不說話,又奶聲奶氣地補了一句:“窩乖乖,鍋鍋要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