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光才熄滅。

腳步虛浮的薑辰，攀著光滑的牆壁抖著腿站起身。

薑辰剛想開口詢問姐姐的情況，就被蘇武一個箭步衝上來，撞到在地。

“醫生！我父親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微笑。

“手術很成功，轉入普通病房觀察觀察。”

蘇武靠在霍瑾萱身上，喜極而泣，不斷說著謝謝。

本應該安慰蘇武的霍瑾萱，目光卻不由自主看向另一邊忐忑詢問醫生的薑辰。

薑辰臉上的神情，讓霍瑾萱心臟莫名收緊，一種陌生的感受湧上來。

蘇武順著霍瑾萱的視線望去，暗自咬牙，擠出哭腔。

“霍總，可以陪我去看看父親嗎？”

霍瑾萱壓下心中思緒，笑著說。

“走吧。”

擦肩而過時，霍瑾萱並沒有看到薑辰眼中快要溢出來的失望。

自從姐姐薑雨晴轉入普通病房，即使薑辰寸步不離，姐姐的身體還是每況愈下。

薑辰心中痛恨不已，忍不住趴在姐姐旁邊痛哭起來。

“姐姐，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你能不能快點醒過來，我好累啊，好想你啊。”

“明明醫生都說了，再過兩天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薑辰著急不已。

直到醫生囑咐幾句，說這是恢複的正常反應，薑辰才稍微放下心來。

這天，整棟醫院都靜悄悄的，薑辰心中湧起不安。

薑辰像往常一樣去打水，當他回來時，姐姐的儀器發出一聲尖銳的響聲。

手中的熱水瓶滑落在地，滾燙的水濺起，將薑辰的腿燙得一片發紅。

可薑辰卻渾然不覺。

“姐姐！”

薑辰的臉色已經發紫，他趕忙摁響急救鈴。

“醫生！救命！”

“有沒有人！救救我姐姐！”

薑辰瘋了一般在走廊上哭喊，整個樓層都沒有人，電梯始終不來，薑辰咬牙跑向樓梯。

因為太著急，薑辰腳下一空直接滾了下去，他不顧身體疼痛往前跑。

薑辰一層一層找人，直到跑到一樓才找到一個剛剛回來的醫生。

等他們終於上去看姐姐時，醫生直接宣布了死亡。

薑辰光著腳站在姐姐病床前，仿佛被抽走了靈魂，呆呆地看著姐姐，嘴巴抽動卻哭不出來。

薑辰恨不得此刻跟著姐姐一起死去。

可是想到凶手還活著，恨意將薑辰團團圍住。

薑辰眼前不斷閃過姐姐生前對著他微笑的模樣。

薑辰一把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披頭散發衝上頂層的VIP病房。

病房內一陣嬉笑聲傳來。

“小武，你怎麼知道他姐腎能匹配啊？”

蘇武笑著說。

“一個病秧子的腎，都沒拿去檢測。”

蘇武的聲音猶如惡魔。

“早就丟了。”

薑辰瞳孔驟縮，他渾身發抖，耳邊嗡嗡作響，仿佛有人將他的心臟挖出，狠狠捏碎。

薑辰捏緊手中的刀柄，推開病房門，聲音輕得可怕。

“我姐姐的腎呢？”

蘇武愣了一瞬，看到是薑辰，得意地笑了。

“丟了，怎麼，沒聽清嗎？”

薑辰緩緩抬頭，眼底猩紅一片。

“去死吧！”

“什麼？”蘇武一時間沒聽清，不由得靠近了一些。

在蘇武靠近的瞬間，薑辰拿著水果刀，狠狠紮進蘇武肩膀。

“啊！”

淒厲的慘叫響徹整個醫院，鮮血噴湧而出，濺在薑辰慘白的臉上。

薑辰猶覺得不夠，他要蘇武償命。

病房內瞬間亂成一團，蘇武的父親上前死死壓住薑辰。

可薑辰不知哪來的力氣，生生掙脫了他的桎梏，追著蘇武。

薑辰連著在蘇武背上劃了幾刀。

蘇武跌坐在地，驚恐地看著薑辰。

薑辰正要狠狠刺去，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你反了天了是不是！”霍瑾萱接到電話就趕來，看著眼前的場景臉色冷得可怕。

“就因為你姐捐了一顆腎，就要殺人？”

霍瑾萱的力度極重，像是要把薑辰的腕骨捏碎。

薑辰強忍著疼痛，紅著眼道。

“你怎麼不問問他做了什麼！他騙走我姐的腎！”

“你姐都是一個廢人了，有腎沒腎有何區別？”霍瑾萱厲聲打斷。

這句話像一把刀子狠狠捅進薑辰的心臟。

薑辰難以置信地看著霍瑾萱。

“廢人？既然如此，我把蘇武變成廢人又如何？”

霍瑾萱眉頭緊鎖，死死盯著薑辰。

“好，我管不了你。”霍瑾萱冷聲吩咐。

“來人，送警局，告他故意傷人。”

薑辰猛地抬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薑辰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卻沒再說一句話，任由他們將自己帶走。

最後一眼，薑辰看見霍瑾萱珍重地將蘇武抱起，疾步跑到手術室。

霍瑾萱聲音輕柔。

“別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