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車裏坐著的,是村長馬德彪的兒子,馬寶。
他探出車窗,一臉囂張的鄙夷。
“劉雲天?怎麼,癩蛤蟆也想來我家門口轉悠?”
話語尖酸刻薄,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權勢壓迫感。
劉雲天沉默地站著,垂在身側的拳頭悄然握緊。
破廟裏壓抑的怒火,此刻再次翻湧,甚至更加滾燙。
馬寶很享受這種沉默,他將其當成了恐懼。他輕蔑地哼了一聲:“趕緊滾,這裏不是你這種窮鬼該來的地方。”
劉雲天終於抬起頭,眼神平靜得可怕。
“馬寶,”他聲音平淡,“我不是昨天的我了。”
一段陌生的記憶在他腦中閃過《打狗十八掌》。
這是燭龍傳承裏的一門武學,專治惡犬。
用在此刻,正好。
“你說什麼?”馬寶臉色一沉,被這突如其來的頂撞激怒了。
劉雲天沒有回答。
他隻上前一步。
然後抬手。
“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清晨的空氣裏炸響。
這一巴掌並不普通。
一股真氣順著“打狗第一式”的法門湧出,竟帶著一股詭異的螺旋勁。
馬寶整個人像個陀螺,原地轉了三圈,才一屁股跌回駕駛座,眼冒金星。
劉雲天嘴角微微勾起。
多年來積攢的憋屈,在這一聲脆響中,化為淋漓的暢快。
“你......你敢打我?”馬寶捂著迅速腫脹的臉,怒吼著從車裏爬了出來,順手從座位下抄起一根鋼管。
他掄起鋼管,照著劉雲天的腦袋狠狠砸下。
但劉雲天已經不在原地。
他身形如鬼魅,瞬間欺近馬寶身前,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
又是一掌。
這一掌,結結實實地印在了馬寶的胸口。
“砰!”
馬寶像被卡車撞了一樣倒飛出去,重重砸在自己的車門上,發出一聲巨響,車門都凹陷了一塊。
他滑落在地,噴出一口混著兩顆斷牙的血沫。
鋼管“哐當”一聲掉在泥地上。
劉雲天看著自己的手掌,心中也泛起一絲震撼。
他甚至沒用全力。
這力量......太逆天了。
馬寶手腳並用地爬起來,眼裏滿是恐懼和怨毒:“你等著!你給老子等著!我這就叫彪哥來弄死你!”
他連滾帶爬地鑽進車裏,用發抖的手發動引擎,留下一股煙塵和一句驚惶的威脅,倉皇逃竄。
劉雲天站在原地。
彪哥?
鎮上那個有名的混混頭子?
一絲波瀾在他心頭閃過,但很快就被一抹冷笑取代。
“有掌在手,”他自言自語,“區區宵小,何足為懼?”
“劉雲天!你這個混賬東西!”
院門口傳來一聲暴喝。
楊婉清的父親楊鐵柱衝了出來,氣得滿臉通紅。
“你敢打我未來的女婿?你是想毀了我閨女一輩子嗎?”他指著劉雲天,手指都在發抖。
劉雲天剛剛升起的快意瞬間消失。
他露出一絲苦笑。
未來女婿?
原來他們家早就認定了馬寶。
“楊叔,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親眼看見了!”楊鐵柱粗暴地打斷他,“你一個窮光蛋,要啥沒啥,能給我閨女什麼?以後離她遠點!”
字字如刀。
劉雲天臉上的苦笑徹底消失。
他的眼神驟然堅定,最後一絲自卑與懦弱,在這一刻被焚燒殆盡。
他越過憤怒的楊鐵柱,目光直直地望向二樓的窗戶。
他知道,她就在那裏。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不大,卻清晰有力,響徹整個院外。
“我會娶你女兒的。”
這不是請求,是宣告。
說完,劉雲天再不多言,轉身就走。
他的背影筆直,步伐沉穩,留下身後目瞪口呆的楊鐵柱。
樓上,窗簾之後,楊婉清用手捂住嘴。
淚水無聲滑落,但那雙美麗的眼睛裏,卻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
她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村道盡頭。
“我等你。”她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輕聲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