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壞了?”
傅思瑤重複著這句拙劣的謊言,唇角忍不住微勾。
真是天助她也。
傅婉柔被她看得心裏發毛,下意識地往顧墨琛身後縮了縮。
“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夠了!”傅母厲聲打斷,她已經不想再聽任何辯解。
她指著傅思瑤,聲音尖利。
“我不管監控是好是壞,今天你必須給墨琛道歉!給顧家一個交代!”
顧母語氣刻薄,“道歉就完了?我兒子的手要是廢了,她賠得起嗎!我看就該讓她也嘗嘗這斷手的滋味!”
惡毒的話語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句句紮進傅思瑤的心裏。
她看著眼前這群人醜惡的嘴臉,隻覺得可笑又可悲。
她懶得和這群人解釋太多。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錯,要我道歉你們就別做夢了。”
話落,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叩叩......”
一個保鏢推開門走了進來,神色恭敬中帶著一絲緊張。
“傅董,顧董,裴氏的裴總來了。”
裴宴?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這位S市真正的新貴大佬,怎麼會突然到訪。
傅父和顧父對視一眼,都換上屬於生意人的笑臉,快步迎了上去。
“裴總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裴宴身著剪裁合體的手工西裝,身形挺拔,氣質矜貴而疏離。
他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目光就越過眾人,精準地落在了傅思瑤身上。
她被圍在中央,像一隻被逼得快要應激的貓。
他邁開長腿,徑直朝她走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裴宴在傅思瑤麵前站定,垂眸看著她隱約泛紅的眼睛。
這個女人,真是個麻煩精。
他伸出手,將一個精致的絲絨盒子打開遞到她麵前,裏麵躺著一對鑽石耳環,在燈光下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他當著所有人麵,將東西塞進了她手裏。
整個過程,他一句話也沒說,甚至沒給其他人一個多餘的眼神。
傅家和顧家的臉,火辣辣地疼。
傅思瑤看著手裏的東西,愣住了。
下一秒,她的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
她抓著裴宴的衣袖,就像小孩扯大人的衣角一樣,“我沒有推她......我真的沒有......”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狼狽的看著裴宴。
裴宴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安撫的動作。
他就那麼靜靜地站著,任由她哭,深邃的黑眸裏情緒不明。
他的沉默像一盆冷水,讓傅思瑤沸騰的情緒慢慢冷卻下來。
她抽噎著停住哭聲,有些尷尬地鬆開他的衣袖,仔細看手裏的東西。
這對耳環......
不是她參加傅婉柔生日宴時戴的那對嗎?
後來喝醉了,落在沈甜甜家了。
怎麼會在裴宴這裏?
傅思瑤的腦子裏充滿了問號。
這一幕落在傅家人眼裏,卻成了另外一番景象。
裴宴對傅思瑤的態度,分明就是不一般。
看到這一幕,傅母的眼睛瞬間亮了,她臉上立刻堆起討好的笑容,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哎呀,都是小孩子鬧別扭,一場誤會而已。”
她走上前,親熱地想去拉傅思瑤的手,卻被她不動聲色地避開。
傅父也連忙打圓場:“是啊是啊,墨琛這孩子也是,一點小傷,哪有那麼嬌氣。國內的醫生不行,我們就去國外,肯定能治好的。”
利用傅思瑤攀上裴家這棵大樹,這筆買賣,怎麼算都劃算。
對於他們的示好,裴宴置若罔聞。
他神色淡淡,隻是讓跟在身後的秘書上前一步。
秘書會意,打開隨身攜帶的平板電腦,連接上病房內的投影儀。
一段清晰的視頻被播放了出來。
畫麵是酒店宴會廳的一個角落,角度刁鑽,像是一個針孔攝像頭拍攝的。
視頻裏,傅思瑤從進入酒店後,就徑直去了休息室,直到宴會結束,都再沒有出來過。
而往顧墨琛酒裏動手腳的,是一個穿著服務員製服的陌生女人。
秘書適時地開口解釋:“我們已經審問過這位服務員,她並不認識傅小姐。這件事,和傅小姐沒有任何關係。”
真相大白。
整個病房死一般的寂靜。
顧家人的臉一陣青一陣白,難看到了極點。
傅思瑤洗清了第一個嫌疑,心裏的隔閡卻更深了。
她冷冷地看向病床上的顧墨琛。
“你的手,是傅婉柔先用力推開我,我才會失控撞到你。”
“這是正當防衛,我不需要負任何責任。”
她頓了頓,目光轉向自己的“父母”,目露嘲諷。
“所以,傅家也不必費心替他找什麼醫生了。”
傅思瑤的話,像一記耳光,狠狠扇在傅家和顧家所有人的臉上。
病房內,一時間靜得可怕。
傅婉柔藏在顧墨琛的身後,垂著頭,肩膀微微顫抖。
沒有人看到她低垂的眼眸裏,劃過一絲陰冷的得意。
雖然沒能讓傅思瑤徹底身敗名裂,但目的也算達到了一半。
經過今天這麼一鬧,顧家的人肯定恨透了傅思瑤。
從此以後,能名正言順嫁進顧家的,隻有她一個人。
顧墨琛靠在床上,手臂的痛和心裏的屈辱讓他十分難受。
他看著傅思瑤和裴宴站在一起,覺得非常刺眼。
傅母看到裴宴對傅思瑤默默的維護的樣子,她腦子裏有一個更加好的計劃。
一個顧家算什麼。
如果能攀上裴家這棵參天大樹,那傅家在S市的地位,將無人能及。
到時候就不用擔心顧家突然生氣,傅家就沒著沒落的情況了。
傅婉柔已經有了顧墨琛,這個不聽話的養女,正好可以用來換取更大的利益。
把她賣個好價錢,才是正經事。
想通後,傅母立刻換上一張笑臉,快步走到傅思瑤身邊,親昵地想要挽住她的胳膊。
“哎呀,乖女,都是誤會。你這孩子就是性子直,快別氣了。”
傅思瑤側身避開了她的觸碰,目光始終膠著在裴宴身上。
她的世界裏,仿佛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裴宴對這場鬧劇已經失去了所有耐心。
他側過頭,低聲對身後的秘書吩咐著什麼,側臉線條冷硬至極。
“下午的跨國會議提前到兩點,通知各部門主管準備好數據。”
“好的,裴總。”
他的行程因為這個瘋女人被打亂,積壓了太多工作需要處理。
眼看裴宴交代完事情,轉身就要走。
傅思瑤幾乎是下意識地跟了上去。
傅母見狀,也連忙追了上去,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
“裴總,思瑤這孩子從小被我們慣壞了,您多擔待。有空常來家裏坐坐啊......”
她跟在後麵說個不停,裴宴卻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
他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走向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