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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被什麼不幹淨的東西纏上了？”

第二天，我被關在臥室裏，嶽母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顫抖。

我沒有回答。

我一夜沒睡，腦子裏反複回放著兒子那個詭異的笑容，以及我媽臨終前的情景。

“阿默，你開門跟媽說句話。”

“林晚她哥不知道從哪兒找來個大師，說是能驅邪，你看......”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衝到門邊。

“讓他滾！”

門外安靜了一瞬，隨即傳來林濤不耐煩的聲音。

“媽，你跟他廢什麼話！我看他就是魔怔了！大師，您請進，就在客廳作法，我看他能躲到什麼時候！”

很快，客廳裏響起了叮叮當當的法器聲，還有一個陌生男人故作高深的吟唱。

我靠在門上，隻覺得無比荒謬和悲涼。

我最親近的人，寧願相信一個招搖撞騙的神棍，也不願相信我。

林晚推門進來的時候，眼眶又紅了。

“陳默，你出來吃點東西吧。”

她把一碗粥放在床頭櫃上，“大師說你就是悲傷過度，邪氣入體，衝一衝就好了。”

我看著她，突然覺得很陌生。

“你也信？”

林晚躲開我的眼神，低著頭，“我......我有什麼辦法？你這個樣子，我害怕。”

是啊，她害怕。

她害怕的不是那個詭異的嬰兒，而是我。

“林晚，”我抓住她的手，力氣大得讓她吃痛，“你記不記得，我媽生前最喜歡做什麼？”

她愣了一下，“......跳廣場舞？”

“不是，”我搖搖頭，一字一句地說，“她最喜歡對著鏡子笑。”

“她說，人要多笑，運氣才會好。”

“可她教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永遠不要對著新生的嬰兒和故去的人像笑。”

林晚的臉色白了白，“這......這是什麼說法？”

“她說，那是對生命輪回的挑釁。”

我的聲音壓得很低，像在說什麼恐怖的秘密。

“小川，他對我媽的遺像笑了。就在頭七回魂夜。你不覺得......這太巧了嗎？”

林晚猛地抽回手，像是被我的話燙到。

“你別胡思亂想了！都是些封建迷信！”

她站起身，不敢再看我，“你先把粥喝了，我去看看孩子。”

她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我看著那碗還冒著熱氣的粥，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突然，我聽到客廳裏傳來“大師”的一聲驚呼。

緊接著是嶽母的尖叫。

我心臟一緊，立刻衝了出去。

隻見那個“大師”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指著嬰兒車的方向，抖得像篩糠。

“他......他......他剛才對我......”

“大師”哆哆嗦嗦，話都說不全。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嬰兒車裏的小川不知何時已經醒了。

他正睜著一雙烏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大師”。

嘴角，掛著和我昨天看到的一模一樣的，冰冷而嘲弄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