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一早,便是從前院傳來,說是二皇子的馬車來了,指名要接大小姐商量琉璃釵。
安氏本是有些不願,畢竟這樣貿貿然出行,可是很影響閨譽的。
不過老祖宗卻是覺得無所謂,畢竟出於比試,再者賀雲清要是不去,那麼那琉璃釵真的就落到了二皇子手裏,再也不會是賀家的東西了。
可是,直到日上三竿,賀雲清才是梳妝好,姍姍出門。
翹綠有些擔憂,扶著賀雲清的胳膊小聲說道:“主子,二皇子有請,我們卻去的這麼晚,怕是不好吧?”
賀雲清卻是絲毫不在意,笑道:“對於想要搶奪自己家東西的土匪,你不能給太多麵子的。”
還未坐上馬車,賀雲清便是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嬌聲:“姐姐,妹妹在這裏等了你許久呢。”
賀雲清皺眉,這才敘敘望去,賀語嫣一聲嬌粉海棠裝,扮的極為豔麗多姿,可算是將她的樣貌完完全全襯托出來了。
這賀語嫣本身就是貌美,如今這麼一扮,還真的是有幾分海棠仙子之貌呢。
賀語嫣擦了擦額上的一滴汗珠,嬌滴滴的說道:“姐姐今日去二皇子處,妹妹怕姐姐一人去男子住所不適,特意前來陪姐姐同去,可是姐姐許久未來,妹妹在這裏可是等的好辛苦呢。”
賀雲清冷笑,忙是製止了身旁想要反駁的翹綠,道:“既然妹妹想要同去,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這馬車是來接我的,自是沒有妹妹的位置,妹妹若是不嫌棄便是走著去吧。”
“反正,二皇子府離我們這也不算太遠。”賀雲清說完,便是提裙上了馬車,看都沒有再看一眼賀語嫣。
賀語嫣的那點小心思怕是人盡皆知,不就是為了去二皇子府勾搭皇子嗎?
翹綠有些興奮,小聲的問道:“主子,你覺得堂小姐會走過去嗎?”
“自然會去。”賀雲燕閉眸深思,這第二題若是能過,就是不知道這二皇子第三題又會是怎麼樣了。
賀語嫣可是一個很頑強的人,一身都在追逐怎麼樣嫁入高門,區區走上幾步就能進皇子府,怎麼會不走呢。
“等會你給二皇子府的門外的侍衛說上一聲,本小姐沒有帶任何人來,讓她們好好提防,不要隨便讓人進來。”賀雲清聲音中劃過一絲嘲諷。
翹綠忙是趕快點頭,臉上布滿了興奮之色。
二皇子府雖說是顯盡了天家本色,可是那府邸上卻真的之寫著“二皇子府”四個大字,沒有任何封號。
走過三個連廊,賀雲清才是被人帶進了書房處歇息,說是二皇子等會便來。
這書房倒是精致而不奢華,可是這書房的書氣卻是不濃,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殺伐之味。
賀雲清心中倒是有了幾分好奇,站起身來開始慢慢的巡視著書房的每一個角落,這才在書房的書架後麵看到了沙盤。
而那沙盤上的戰場,真是自己眼下魂牽夢繞的——北疆!
“賀姑娘,你這般隨意窺看別人書房的東西,怕是不好吧?”楚君墨不知道何時走了進來,拿著手中的紫檀木盒,很是玩味的看著賀雲清。
賀雲清雖是二世為人,但是這般沒有禮貌的行為被人撞破,也確實是尷尬不少,臉色有些發紅,但還是理直氣壯的說道:“二皇子又不在朝中任職,可是卻這般堂而皇之的在書房內擺著北疆戰場,讓有心人知道了,怕是會參上你一本的。”
賀雲清這番話可是絲毫不給楚君墨留麵子,直接指出楚君墨那尷尬的身份,可是楚君墨卻笑而的高深莫測,絲毫沒有生氣。
“難不成,賀姑娘就是有心人派來的探子嗎?”楚君墨搖了搖手中的紫檀木盒,威脅之意很是明顯。
顯然,之意思分明就是賀雲清要是再惹自己生氣,那麼她就別指望拿回這琉璃釵了。
賀雲清頓時就揚起了明媚的笑意,心裏麵卻是再不停的罵著不要臉:“二皇子,小女無心之言,二皇子莫要生氣。”
“嗯,賀姑娘把你的水患策先交出來,我才能知道究竟給不給你。”楚君墨才是不理會賀雲清的道歉,反正也是明白這道歉怕是口不對心。
賀雲清臉色有些僵硬,良久才是試探說道:“二皇子雖說你溫潤如玉,謙謙公子,外界都說你說話算話,可是......”
可是,我覺得你根本不是這種人,老謀深算,自己前世怎麼就沒有發現呢。
“有話不妨直說。”楚君墨笑的很是意味深長,仿若賀雲清說錯一句就與這琉璃釵真的是無緣了。
賀雲清很是氣憤,自己二世為人,卻被這楚君墨挑起了衝動,真是......不該!
不能與他一般見識,不能與他一般見識,不能與他一般見識。
賀雲清在心裏默念了三遍,才是笑的一臉燦爛:“二皇子,這琉璃釵對我有大用,所以這水患策,你可真的是要,好好看啊。”
好好看三個字,被賀雲清咬得極為重要,這評判隻有一人時,勝負真的就是全憑評判喜好了。
楚君墨還未等賀雲清將手中的水患策拿出來遞給他時,便是直接一把搶過來:“我楚君墨不是言而無信之人,你自是可以放心。”
賀雲清咬牙,隻能繼續默念心經,勸說自己不要生氣。
楚君墨本來很是敷衍的打開那水患策,總覺得再聰明的女子也不會將朝堂的問題分析的多麼深刻,可是再往後看時,他的神情越來越凝重。
賀雲清竟然將大楚所有河道的問題都一一列了出來,而且給每個問題都指出了相應的措施。
不得不說,這些措施雖然極為耗費工程,看起來有些勞民傷財,但是絕對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自己早些時候就曾經想過這些,可是自己卻是每一個水道都親自考察過,研究過才能想到這些。
這個女子可是大門不出的閨閣之人,如何能將問題分析的如此清晰,甚至比自己的建議更好......
楚君墨放下水患策,深眸注視著賀雲清,良久,才是說道:“賀姑娘,真是天才,這紙上談兵的本事真是讓人望塵莫及。”
“若真的是紙上談兵的本事,二皇子就不會看的如此之久了吧。”賀雲清很是不屑,自己當年可是每一個河道都去觀看過,自己當年為了大楚可真的是盡心盡力。
這份水患策,可是自己當時與十幾位大學士一起研究定下的措施呢。
可是到楚君墨嘴裏成了紙上談兵,真是可笑。
楚君墨點頭,嘴角的笑意終於是真誠了幾分,笑道:“這份水患策,賀姑娘是打算贈與我,還是交於我。”
“我要提醒賀姑娘,若是這種水患策被外人知道是出自姑娘之手,這策裏的措施一個都實施不了,而且姑娘也會被人傳出不好的名聲。”
楚君墨笑的越是真誠,賀雲清覺得他越是老奸巨猾。
這分明就是直接黑掉自己前世多年的成果,據為己有啊!
這麼直接的勒索,真的是枉費了那張溫潤如玉的臉。
“好,這份水患策我從未見過。”賀雲清很是大氣,但是眼底的狡黠卻是一閃而過。
自己這次真的沒選錯人。
想要插手北疆,那麼必須得有強勁的後台,除了皇子還有誰可以這麼直接插手呢?
三皇子心胸狹窄,定然是第二個楚懷玉,過河拆橋絕對是皇家風範。
太子愚笨不堪,地位肯定不保。
唯獨這二皇子不顯山不漏水,在朝中當隱形人,可是身份卻何其尊貴。
前世,自己也是聽楚懷玉感歎過,說楚君墨這人勢力之強真的是讓人望而生畏,皇上麵上從未疼過楚君墨,好似恨他恨得不行。
恐怕就連楚君墨都覺得自己的父皇恨自己入骨吧。
可是皇上內裏卻是暗暗扶持楚君墨,將一切得用的有用的全部暗暗的交給楚君墨。
楚懷玉即位後,不隻一次感慨皇帝的偏向,也疑惑為何皇帝會麵上一套背後一套,也幸好楚君墨前世對皇位沒有爭奪之意,否則皇帝是誰做,還不一定呢。
不過,這個疑惑,賀雲清怕是有些了解。
楚君墨的母後死了,哪怕皇帝如何護著,都不可能讓他在後宮中安全長大。
一個沒有母後庇佑的嫡子,一個皇上最愛的女人的兒子,是後宮所有人的忌憚,也必定成為後宮的靶子。
那麼皇帝,所幸裝出恨楚君墨恨到咬牙切齒,讓所有人都覺得楚君墨不會攀上皇位,暗地裏卻是偷偷培養,暗暗栽培。
皇上,真的是煞費苦心啊。
不過即使如此,楚君墨這唯一嫡子的身份,怕是在那後宮中也不好過吧。
所以,自己這次要壓上全部身家,壓楚君墨贏,挑起他的奪嫡心,助他奪嫡,助己滅仇!
而且,剛剛看到楚君墨書房那北疆的沙盤,自己的心裏更是安定了幾分,那沙盤可以充分的說明楚君墨他已經有自己的勢力了,而且他的勢力不低。
否則,戰場地圖這種重要東西,怎麼會出現在一個無權無勢的皇子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