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是。”戚芸依舊很是聽話的回答。

她微微俯身，頭微微垂著，這一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麵擠出來的，明顯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

嗬，一個破茅房，還想要什麼幹幹淨淨，真把裏麵當他家了呢，有本事你別進去拉屎撒尿啊。

戚芸心越想，越是惱火，不由暗恨，遲早有一天，她也要讓公孫越嘗嘗打掃廁所的滋味。

公孫越見她一直低著頭，雖然看不清楚她臉上的神色，但不用腦子想都能知道，肯定是好看不到哪裏去的。

薄薄的嘴角禁不住揚了揚，他的眼底有著難以掩飾的笑意，衝著戚芸揮手言道：“既然知道，那就趕緊的幹活，站在這兒不動做什麼，當著本相的麵兒偷懶。”

戚芸聞言不禁直起身子，真心其實是看都不想看公孫越一眼，但他人就在眼前，即使再礙眼，也無法當做看不見。

她無奈的解釋說道，“我昨日可是跟相爺說過的，我此前從未打掃過恭房，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下手打掃，可相爺說了會有人來特意教我，不知道那教我的人如今在何處？”

雖然她也知道當時說這番話是有些胡攪蠻纏的意味，但既然話已經說出口，那總得要兌現才好吧。有人在旁邊教著幹活，總比自己一個人瞎摸亂撞要來得強得多。

“喏，你後麵那位不就是。”公孫越依舊站在那裏，一副很大爺的樣子，手也沒動，就隻用嘴朝她身後努了努。

戚芸聞言下意識的轉身回頭看去，一眼就瞧見了背後那不容人隨意忽視的人影。

那人是個老婆子，雖然看上去上了些年紀，但身形卻比尋常人粗壯了不少，褶皺橫生的容顏顯得為人十分肅穆，一看就知道是個很不好惹的角色。

把她整個人上下都打量完畢，戚芸心中頓時咯噔一下，一股很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這公孫越是從哪裏找來的婆子，怎麼看著長得像容嬤嬤一樣，不會也跟她一樣喜歡整死人吧？

她不由得有些忐忑，遲疑的向公孫越詢問道：“這位婆婆是......”

公孫越心知她是對那位婆子的身份感到好奇，於是，很盡職的替她解釋，說：“這位是從宮裏來的錢嬤嬤，從前在宮中是專門訓導那些不聽話的奴才的，本相見錢嬤嬤如今年紀漸大，怕在宮中無人照顧，便接了她來相府，也好從旁照應。”

嗬，真是好冠冕堂皇的借口！

戚芸冷笑著。

“想不到相爺竟然如此有情有義，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她又是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麵上卻如豬肝一般難看。

她在心中暗罵：呀呀個呸，公孫越這廝話說的倒好聽，明明就是個禽獸，還好意思當自己是真善美，這分明就是公孫越特意請錢嬤嬤來整治人的。

想到錢嬤嬤在宮裏的本職工作，戚芸忽然有種暗不見天日的感覺。

皇宮本身就是個最陰暗的地方，在那裏生活下來的人能有幾個是不會手段的人，何況還是錢嬤嬤這類別的。依她看，這錢嬤嬤雖然和容嬤嬤不同姓，但論那狠辣的手段估計也差不多了。

想到從前看電視劇時容嬤嬤對紫薇使用的那些逼供手段，她真是連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這錢嬤嬤應該不會也擅長拿針紮人吧？！

我的天哪！

暗自吸了口冷氣，戚芸的唇瓣哆嗦一下，沉著臉看了看天，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見著明天早上的太陽。

公孫越看著戚芸突然變得這麼一副悲戚異常的樣子，心裏像是要樂開了花。

原來還有讓這女人心懷怯意的人物啊，也真是難得，早知道這樣他就早些時日將錢嬤嬤接回府了。不過，就是不知道她那腦袋瓜裏剛剛在想些什麼，竟然會悲壯得簡直像是要前去赴死一樣。

想完，他斂了斂眼底的笑意，高傲的揚了揚頭，一副誌得意滿的樣子。

“這是自然，本相可一向是人好心善的，你現在知道也不遲。”

戚芸聽了簡直想要作嘔，還好早上吃的東西不多，不然真該要吐出來了。

公孫越這丫的臉皮真夠厚，如此惡心虛偽的話也虧他能說得出口。

戚芸心知這個時候不宜和公孫越反著來，也知道自己不會是他的對手，為了能少受點罪，她隻能昧著良心的諂媚進言，“是是是，相爺人一直是臉最美，人最好，心最善了，我之前真是有眼無珠了。”

公孫越你就好好嘚瑟吧，等到了以後，別說打掃兩個月恭房，我非得讓你打掃一輩子不可！

公孫越見戚芸這會兒很識相的沒有抬杠唱反調，心情很自覺的又好上了一分，盡管他也不知道戚芸說的那番話頗有些言不由衷，但未知名的就是莫名的取悅了他。

把胸前的手臂放下，公孫越也懶得再和戚芸打嘴仗，便對她背後的錢嬤嬤的說道：“錢嬤嬤，本相就把戚芸交給你了，記得替本相好好教導教導，切不可看在本相的麵兒上就對她多加縱容。”

“是，老奴一定盡職，決不負相爺的交托。”錢嬤嬤恭恭敬敬的回，言辭舉手間都是有板有眼的樣子。

“嗯，如此最好！”

公孫越很滿意的點頭，眼睛卻看著戚芸，笑容深邃。那眼神似在跟戚芸說“小樣兒，接下來你就給本相好好受著吧！”

戚芸臉色又黑了黑，見了這般簡直恨不能抓花公孫越的臉，戳瞎他的眼睛。

丫的，好個人麵獸心的混蛋！他這話裏話外的意思不明擺著是要錢嬤嬤好好折騰自己的麼？

真是太壞了！戚芸心裏惱得不行，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將那股鬱結壓下。

錢嬤嬤，你可千萬不能聽信公孫越這壞胚子的話啊。戚芸暗暗想著，既然公孫越不想放過自己，那她便隻能寄托錢嬤嬤盡可能對她手下留情了。

想到這裏，戚芸很快轉變臉色，笑意盈盈的對錢嬤嬤福了福身，說道：“有勞嬤嬤了戚芸一向愚鈍，還望嬤嬤多多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