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活費？”我看著他，故作驚訝，“什麼生活費？”

陳旭的臉色一白：“就是……就是您每個月給我們的那一萬塊錢啊。”

從他們結婚開始，我就每個月省吃儉用，把從自己身上省下來的前打給他們。

說是生活補貼，其實就是幫他們還房貸和應付日常開銷。

“哦，那個啊。”我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我忘了告訴你們，從這個月開始，沒有了。”

“沒有了？！”許瑩尖叫起來，“為什麼沒有了？！”

“因為我想通了。”我學著他們之前的口吻，一臉真誠地看著她，“瑩瑩，你不是說我那是虧欠式教育，讓我壓力很大嗎？”

“我現在不搞了，你應該替我高興才對。”

“你看，我把錢都花在自己身上，現在你們沒有壓力，我也開心，多好呀！”

許瑩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氣得說不出話來。

“可是……可是房貸怎麼辦？”陳旭急了，“我們倆的工資加起來，還了房貸就沒剩多少了！”

“那是你們自己的問題。”我攤了攤手，“你們是成年人了，有手有腳，應該對自己的生活負責。”

“我以前給你們錢，你們也說了，是壓力，是綁架，是加害。”

“我不能做這種給兒女壓力，道德綁架的壞家長。”

我站起身，“你們不是一直向往獨立自由，不被我這個老太婆束縛的生活嗎？”

“現在，我成全你們。”

說完，我不再理會他們的哀嚎，回房關上了門。

接下來的日子，家裏彌漫著一股低氣壓。

許瑩不再對我假笑，每天在飯桌上用眼神一遍遍地剮我。

陳旭夾在我們中間，臉色比鍋底還黑。

為了還房貸，他們開始節衣縮食。

許瑩那些上千的護膚品，換成了幾十塊的超市開架貨。

陳旭也戒掉了他每天一杯的手衝咖啡。

他們開始自己做飯，但做的飯菜，狗看了都搖頭。

有一天，我看著許瑩炒糊的青菜，和陳旭煮成一鍋粥的米飯，忍不住開口。

“要不，我來做吧。”

許瑩立臉一紅，把鍋鏟一摔。

“不用您假好心！我們自己會做！”

我聳聳肩，回自己房間，用手機點了一份五星級酒店的下午茶外賣。

當酒店侍者穿著筆挺的製服，提著精致的食盒送到門口時，許瑩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我當著她的麵，慢條斯理地品嘗著馬卡龍和天鵝絨蛋糕。

“嗯，味道真不錯。”

許瑩的臉，綠得像她炒糊的那盤青菜。

她衝回房間，“砰”的一聲甩上了門。

我聽到裏麵傳來她壓抑的哭聲和咒罵聲。

“廢物！陳旭你這個廢物！連自己的媽都搞不定！”

“當初要不是看她舍得給你花錢，我才不會嫁給你！”

聽著他們的對話，我端著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頓。

看來，他們的“純粹愛情”，也快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