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多時,傅擎洲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那笑意未達眼底,反而讓周遭的空氣更冷了幾分。
“傻話。”他的聲音刻意放柔,指節卻無聲地叩擊著桌麵,“你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不用擔心。”
“那你今晚回來吃飯嗎?”
“看情況。”說完,傅擎洲徑直掛斷了電話,臉上的溫和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助理秦墨困惑地看著他:“傅總,您......相信了夫人的話?”
“嗬......”傅擎洲從喉間溢出一聲嘲諷的低笑,“一個蕭穆遠精心送來的人,我怎麼可能相信。”
隻是這個女人突然轉變的態度,確實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既然她還想要演戲,那他不妨陪她玩下去。
與此同時,別墅裏的溫辭握著發燙的手機,心緒不寧地在房間裏踱步。
傅擎洲可是全書最大的反派,雖然後麵的劇情她沒有看完,但他的手段狠辣是出了名的。
電話裏他雖然語氣平靜,但她可以肯定,這個男人絕不會輕易相信她。
【媽媽懂得明哲保身還不算晚,但是媽媽現在救了自己,以後還是會被蕭穆遠連累,到時候白月光會變成爛番茄。】
聽到這話,溫辭在心裏把蕭穆遠罵了一千遍,又罵自己傻逼一萬遍!
為了一個男人,嫁給另一個男人的騷操作,除了狗血小說,現實中誰能幹得出來?
【媽媽還不知道,家裏麵的傭人就有蕭穆遠的眼線,下場可是比媽媽淒慘多了!】
溫辭的心猛地一沉。
這個蕭穆遠是有什麼男主氣運嗎?
連這裏都能安插進眼線?
不過,這個眼線留在這裏遲早是個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炸到自己。
想到這裏,溫辭深吸一口氣,從首飾盒裏取出幾條璀璨的鑽石項鏈,鎮定地走下樓。
樓下的傭人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絲毫沒有幹活的意思,正肆無忌憚地議論著傅氏即將破產的傳聞。
就連看到溫辭下來,他們也隻是懶散地瞥了一眼,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溫辭將幾條項鏈輕輕放在茶幾上,鑽石在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現在薪水我拿不出來,想要離開的,可以到我這裏領一條項鏈抵工資。”
幾個年輕的傭人立即圍了上來,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夫人,您說的是真的?”
這些鑽石項鏈每一條都價值十幾萬,遠超過她們的工資,任誰都會心動。
方才語氣不善的陳媽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說:“看來我們猜得沒錯呀,夫人這是收拾好了細軟,也要跑路了嗎?”
溫辭看著陳媽,唇角彎起一抹淺淡的笑意:“陳媽在這裏的時間最長,資曆最深,我們還是付得起您的薪水的。請您留下,其他想走的人,現在就可以來拿一條鑽石項鏈。”
年輕的傭人們麵麵相覷,隨即爭先恐後地拿起項鏈,幾乎是跑著離開了這棟仿佛即將沉沒的豪宅。
人群散去後,一位看起來敦厚老實的中年婦女卻站在原地,她望著桌上剩餘的項鏈,眼中雖掠過一絲貪婪,卻強忍著沒有動作。
她對溫辭討好地眨了眨眼:“夫人,您平日待我們極好,如今公司遇到困難,我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我願意留下來繼續做事。”
溫辭的目光倏地冷了下來,心下了然。
就是她了,蕭穆遠安插的眼線。
“不必了。”溫辭順手將一條分量最重的鑽石項鏈塞進中年婦女手中,“外麵的傳言想必你們都聽到了,傅家如今開銷吃緊,實在負擔不起。各位另謀高就吧。”
“夫人,我......”張姨還想掙紮,手指緊緊攥著那串冰涼的鑽石。
溫辭打斷她,語氣放緩,卻帶著清晰的逐客意味:“張姨,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等傅家度過這次危機,若有機會,再請你回來。”
話已至此,張姨臉隻得捏著項鏈,一步三回頭地跟著其他人離開了。
人走後,客廳瞬間空曠下來,隻剩下陳媽坐在椅子上,雙臂環抱,審視著溫辭:“你這是什麼意思?”
溫辭迎上她懷疑的目光,語氣誠懇:“陳媽,您是傅家的老人,是從老宅就跟過來,從小看著擎洲長大的。他最習慣您的照顧。從今天起,您的薪水我會再漲三成。我也懇請您一定要好好照顧他。”
陳媽嘴硬心軟,雖是看不慣溫辭來曆不明的身份和從前對少爺的冷淡,但一顆心終究是向著傅擎洲的。
她細細打量著溫辭,對方態度坦然,不像是在撒謊。
但這轉變實在來得太快太突兀,讓她心裏直犯嘀咕。
“知道了。”陳媽最終沒再多問,起身撣了撣圍裙,“那我去忙了。”
她一進廚房,立刻警惕地四下張望,確認無人後,才掏出手機,飛快撥通了傅擎洲的號碼,壓低了聲音:“少爺,夫人今天把家裏的傭人都打發走了,連那個張姨也沒留......是,看著是都拿了項鏈走的......好,好的,我明白了。”
她頓了頓,聲音放柔了些:“那我晚上準備幾樣您愛吃的菜。”
掛斷電話,陳媽鬆了口氣,開始盤算晚上的菜單。
她卻沒注意到,廚房門外的陰影裏,一抹纖細的身影悄然轉身,踩著柔軟的地毯無聲地上了樓。
溫辭靠在二樓的廊柱後,指尖微微發涼,心跳卻漸漸平穩下來。
傅擎洲今晚會回來。
這意味著,她至少暫時,為自己搏得了一線生機。
溫辭疲憊地躺在床上,眼神有些渙散地望著頭頂那盞璀璨的水晶燈。
她的心中湧起一陣不安,這個房間裏麵不會也被安裝了攝像頭吧。
畢竟傅擎洲行事向來詭秘,以他的性格,做出這種事也並非不可能。
想到傅擎洲,溫辭忍不住在心裏腹誹。
這個傅擎洲雖然是個反派,但是為什麼思想和行為都這麼變態。好好的一個人,非得搞得像個控製狂一樣,這書裏的設定就不能改改?
白日裏的種種經曆讓她的精神高度緊繃,此刻實在支撐不住,意識漸漸模糊起來,不知不覺竟然躺在床上睡著了。
在半夢半醒之間,溫辭感覺好像有一道如芒在背的眼神,死死地盯在自己身上。
終於,溫辭猛地睜開眼睛。
這一睜眼,她的瞳孔瞬間放大,心臟仿佛都停止了跳動。
隻見傅擎洲竟然站在床邊不遠處,如同鬼魅一般。
他身材高大,背光而立,臉龐隱匿在陰影之中,隻能看到一雙深邃的眼眸,正緊緊地盯著她。
“啊!”溫辭下意識地尖叫起來,驚恐地瞪大雙眼,身體條件反射般地往後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