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觀的臉色一瞬間僵硬了。
他順著陸既明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身後衣擺上一抹血紅的痕跡。
江觀的臉上閃過一絲懊惱,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哦,陸哥你說這個。”他無奈的捏著衣擺,笑道:“應該是殺雞的時候不小心沾上了,不是什麼大事。”
陸既明還是盯著那處,眉頭緊緊皺著。
“殺雞?”
“是啊,小安非要吃現殺的活雞,我也沒辦法,隻能親自動手,實在不太熟練,這才......”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無奈縱容妻子的好丈夫一樣。
宋語安捂住自己的心口彎下腰,不受控製的幹嘔起來。
好惡心......江觀這幅虛偽的嘴臉真的好惡心......
讓她的糖糖獲救吧,隻要確定糖糖安全了,她就要離開這個地方,去投胎,再也不要回來了。
陸既明沒說話,孟知瑤在旁拽了拽他,“既明,你看人家夫妻倆感情多好,宋語安的命真好,讓人羨慕。”
陸既明的眼神倏地冷了下來,然後他轉身大步離開。
隱約的,一句帶著恨意的話傳來,“她憑什麼過得這麼好。”
宋語安看著他們離開,沒有往前追,因為她知道這都是無用功。
她隻是慘然一笑,喃喃道:“陸既明,我過的一點都不好。”
她曾以為,自己這輩子最苦的事,就是父母去世。
宋語安和陸既明是鄰居,也是青梅竹馬,他們的父母相約出去旅遊,卻在路上遇到了車禍。
從此以後,兩個半大的少年少女拉扯著一個還在牙牙學語的小孩子,磕磕絆絆長大。
即便是在那麼苦的時候,陸既明也沒讓她遭一點兒罪。
他一邊上學一邊打工,啃饅頭鹹菜一個星期,在宋語安生日那天買來一個小蛋糕。
他說:“安安,許個願吧,以後會好起來的,我不會讓讓你吃一點苦,相信我。”
宋語安當然相信他。
隻是後來,婚後那三年,每次身上疼的半夜驚醒時,她都會悄悄跑出去,在便利店買一個劣質的小蛋糕。
然後坐在桌前一遍遍許願。
陸既明,求你救救我吧,你說的話都不算數了嗎?
她終究是再也等不到了。
——
江觀大概也是累了,在陸既明走之後,扔掉身上的衣服倒頭就睡。
宋語安回到地下室,環抱住蜷縮在角落的糖糖,輕聲哄著:“乖糖糖,沒事的,會好起來的。”
第二天一大早,傳來了江觀“咣咣”摔東西的聲音。
“宋語安!我的早餐呢!?”
“賤人!?跑哪兒去了,讓我抓到要弄死你!”
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宋語安下意識抖了抖,但隨即她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死了,再也不會挨打了。
“砰砰!”好幾聲踹門的響動,江觀好像在找宋語安。
但很快,他好像清醒了過來,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
他想起來了,宋語安已經死了,被他親手剜了心臟。
江觀怔愣著轉身,一步步往地下室走去。
宋語安聽著慢慢接近的腳步聲,拚命地想要推醒孩子。
“糖糖,醒醒!快跑!”
但糖糖隻是費力的睜開了一道眼縫兒,帶著哭腔喃喃道:“媽媽......”
“砰!”
門被踹開了,江觀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根很粗的針管。
“乖孩子,躲哪兒去了,茉茉需要你的血。”
他很快就看到了倒在角落的小孩兒,然後笑著將人抓了起來。
他打量著臉色慘白的糖糖,神色一點點陰沉下來。
“我早就覺得你和陸既明長得很像,果然,那賤人對他餘情未了,生了你這麼個孽種。”
“竟然敢給我戴綠帽子......嗬,用青梅和兒子的命去換妹妹,陸既明應該不介意吧,畢竟他恨宋語安恨得要死。”
宋語安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然後瘋了似的尖叫著、撲打著:“江觀!你這個畜生!混蛋!他是你的親生兒子啊——”
粗冷的針頭已經對準了糖糖,手機的鈴聲卻在此時急促的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