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七點,我按時到了陸硯修給我的地點。
推開門,包廂裏的談笑風生戛然而止。
滿室燈光璀璨,映得人眼花。
陸硯修慵懶地靠在椅背上,蘇婉依偎在他身旁。
而在離他們最遠的角落,有一個孤零零的空位。
我安靜地走向屬於我的位置,沉默的落座不發一言。
“清荷,”蘇婉的聲音甜膩,“本來想和你坐一起的,但大家都說今天我是主角......”
我淡淡的點點頭:
“沒關係,今晚你確實是主角。”
我早就知道,陸硯修讓我來陪蘇婉隻是借口。
他讓我來這裏,隻是想讓我親眼看到他與蘇婉的親昵,好刺激我,讓我死心。
可我的心,早就已經死了。
眼見有些冷場,有人提議道:
“人都到齊了,那咱們一起敬陸哥和嫂子一杯唄!”
陸硯修自然地接過蘇婉的酒杯:
“我替她。”
眾人見狀開始起哄:
“哎呦喂,陸哥這就護上了哈哈哈哈哈哈!”
“就是啊,嫂子真是好福氣。”
滿座起哄聲中,蘇婉臉頰緋紅,撫摸著她並不顯懷的肚子滿臉幸福:
“硯修隻是因為我懷孕了,所以才替我擋酒的。”
她目光掃過我:“下個月23號是我們的婚禮,希望大家都能來。”
祝福聲此起彼伏。
我端起酒杯,烈酒入喉,灼燒著空蕩的胃。
幾杯下肚,胃裏翻江倒海。
我起身離席,跌跌撞撞衝進洗手間。
吐完出來,那個我最想見又最怕見的人,正等在走廊盡頭。
我盯著這張我曾愛了十幾年的臉,心頭有些酸楚,卻沒了當初的痛徹心扉。
陸硯修與我四目相對,語氣裏帶著質問:
“聽說你要出國旅遊?”
“池氏現在這樣,還經得起你揮霍?”
我低著頭不搭話,陸硯修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自從我和婉婉在一起以後,你就一直和我鬧小脾氣。”
“我知道,你現在出國,無非是不想看到我和婉婉結婚。”
“沈清荷,你對我的心意我都知道,但我希望你能真心祝福我和婉婉。”
說著他遞了一張黑卡給我:
“去國外玩玩也好,去散散心,調整好心態。以後......乖乖的,好嗎?”
我推開他的手:
“陸硯修,現在的我,對你隻有兄妹之情而已。”
他低笑,帶著嘲諷:“兄妹之情?你騙誰呢?”
他的目光落在我頸間:“這條項鏈,是那場車禍之後,你求著我買的。你戴了五年,從沒見你摘過。這就是你說的兄妹之情?”
我抬手,毫不猶豫地扯下項鏈。
鏈扣刮過皮膚,帶來細微的刺痛。
“現在摘了。”
項鏈落進垃圾桶,發出清脆聲響。
那條我曾視若珍寶、貼身戴了五年的項鏈,就這樣被拋棄。
陸硯修臉色陰沉:
“你演給誰看呢?想讓我心疼?還是後悔?”
他逼近一步,“別做夢了。”
他一字一頓,似乎生怕我聽不清楚:“沈清荷,婉婉懷了我的孩子,我要結婚了。”
黑卡被狠狠塞進我手裏:
“拿著錢,想去哪兒玩都可以。隻是,等到我和婉婉結婚的那天,你必須到場,以免外人誤會了婉婉。”
他轉身離去,背影決絕。
我捏著那張冰冷的卡片,指尖顫抖。
他不知道,我這次離開,並不是去旅遊,而是真的要走,再也不回來了。
打開手機,我訂下一張單程機票。
日期,正好是他和蘇婉的婚禮——下個月23號。
就讓我在你們最幸福的這一天,徹底退出你的生命。
從此山水不相逢,莫問舊人長與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