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將自己的歐皇遊戲賬號借給舍友抽卡,她們卻融了我攢了一年的限定道具。
我最好的閨蜜,更是轉頭就把我最珍稀的卡拿去炫耀,事後還將我拉黑。
剛剛,我推開宿舍門,她們三人正用我號裏的資源狂歡。
見我回來,她們嬉笑著擋住手機屏幕:「喲,非洲大善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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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宿舍門的瞬間,林濛、宋瑤和許晚晴三個人頭對頭圍在一起,手裏捧著的,正是我那部的手機。
屏幕上光華流轉,是我玩了三年的養成遊戲《神諭幻想》的抽卡界麵。隨著一聲清脆的鳳鳴,一道璀璨的金光衝天而起,撕裂了屏幕的黑夜背景,凝聚成一張SSR限定卡。
「哇!晚晴牛逼!又出了!」林濛興奮地尖叫起來,聲音刺得我耳膜生疼。
「不是我牛逼,是江念的號牛逼。」許晚晴的語氣帶著一絲理所當然的炫耀,她曾是我最好的朋友,此刻卻像一個竊賊在炫耀偷來的贓物。
宋瑤抬頭看見了我,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用胳膊肘不輕不重地捅了捅許晚晴。
許晚晴不耐煩地抬起眼皮,看到麵無表情站在門口的我,非但沒有一絲心虛,反而勾起嘴角,惡意地將手機屏幕對著我晃了晃,那張新出的限定卡仿佛在無聲地嘲弄我。
「喲,非洲人回來啦?」她的聲音尖銳刻薄,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和嘲諷。
林濛和宋瑤也跟著咯咯笑起來,交換著幸災樂禍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出好戲的主角終於登場。
我沒有理會她們拙劣的挑釁,沉默地穿過她們,徑直走到我的書桌前,將懷裏厚厚一摞參考書重重放下,發出的「咚」的一聲,讓她們的笑聲戛然而止。
就在一小時前,我在圖書館肝論文的間隙,心血來潮想看看遊戲周年慶的活動。
然而,當我登錄賬號時,迎接我的不是期待已久的狂歡,而是如遭雷擊般的死寂。
那是我從公測第一天就開始養的號,因為運氣極好,被稱為服務器裏有名的「歐皇」。可今天,我登錄上去,發現整個賬號像被龍卷風席卷過境。
倉庫裏一片狼藉。
我辛辛苦苦攢了一整年,為了周年慶卡池準備的整整三百個「星輝祈願石」,那些凝聚著我無數個日夜期待的道具,全沒了。
不僅如此,我收藏的所有絕版時裝、限定紀念道具,那些代表著三年青春和心血的東西,全都被融成了最低級的材料。
每一件物品的消失,都像是在我心上剜去一塊肉。
我的心當時就沉到了穀底。
我第一時間發消息質問她們,得到的卻是三個人異口同聲的回答,她們嬉皮笑臉地說,是我自己不小心手滑融掉的。
手滑?
誰家手滑能如此精準地把上百件帶著安全鎖的限定道具,一件件解鎖,再一件件分解?這需要多大的“毅力”和多麼惡毒的心思?
我壓著心頭的怒火,想著畢竟是四年室友,撕破臉總歸不好看。
腦海裏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上學期期末,我為了趕一篇關鍵的論文,三天三夜沒踏出宿舍一步。
是許晚晴,一邊罵我“不要命了”,一邊把熱騰騰的飯菜塞到我手裏,逼著我吃完。
她還曾擠在我那張狹小的單人床上,和我一起興奮地規劃未來,幻想畢業後合租一個溫馨的小公寓,她負責賺錢養家,我負責貌美如花和打遊戲。
她說,江念,我們要做一輩子最好的朋友。
這份曾讓我無比珍視的友誼,此刻卻像一把利刃,狠狠紮進我心裏,攪得我五臟六腑都在疼。
真正的絕望,是在我登上遊戲論壇後降臨的。
一個高高掛起的炫耀貼,標題是「小號一發入魂!月下神明到手!這就是天選之子嗎?」。
發帖人,正是我最好的朋友,許晚晴。
帖子裏,她用我的賬號,抽到了這次周年慶版本最稀有的SP限定卡「月下神明」,正在跟全服的玩家炫耀,字裏行間充滿了凡爾賽式的得意,聲稱這是她自己剛練的小號,運氣爆棚。
底下很快有人認出,那個ID分明是服務器裏著名的老牌歐皇「江上月明」。
她還嘴硬,跟人對線,說號就是她自己的,別人是羨慕嫉妒恨。
我渾身冰冷,點開與她的私聊窗口,僅存的一絲理智讓我打下一行字:「晚晴,把卡還給我,或者把號還給我。」
結果,消息已讀,卻沒有回複。
半小時後,當我懷著最後一絲希望再次登錄賬號時,發現僅存的幾張高階SSR卡牌,全被當成了狗糧,喂給了幾張毫無用處的R卡。
我的金幣、鑽石,所有能動的資源,被洗劫一空。
然後,我的微信、QQ,所有能聯係到她的方式,都被許晚晴拉黑了。
冰冷的係統提示,像一盆兜頭澆下的冰水,讓我從頭到腳都涼透了。
而真正讓我下定決心的,是在我準備收拾東西回宿舍對質前,手機上彈出的一條刺眼的郵件提醒——
「安全警報:您的郵箱有一次異地登錄嘗試被攔截。」
那陌生的IP地址,赫然定位在我們學校的公共機房網絡。
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她們的目標,不止是我的遊戲。
那郵箱裏,有我準備了半年,用來申請國外頂尖學府交換生名額的論文終稿!
那一瞬間,所有的猶豫、心軟和顧念舊情,全都被這刺骨的寒意凍結成了碎片。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背叛和嫉妒,這是要毀掉我的現實,毀掉我的未來!
現在,她們正用我被洗劫後僅剩的友情點,繼續著她們在遊戲裏的狂歡。
我看著她們臉上那令人作嘔的得意笑容,胸口翻湧的怒火幾乎要將我整個人吞噬。
但我沒有像她們預想的那樣歇斯底裏地發作。
我隻是平靜地走到許晚晴麵前,伸出手,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手機,還我。」
許晚晴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是如此平靜的反應。
她隨即嗤笑一聲,像是扔垃圾一樣,把我的手機扔回我的書桌上,力道大得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一個破遊戲號而已,至於嗎江念?小氣鬼。」
「就是,」林濛在一旁陰陽怪氣地幫腔,「我們幫你抽卡,那是看得起你,別人求我們還求不來呢。」
宋瑤抱著手臂,居高臨下地冷眼看著我:「再說,那些道具不是你自己手滑融掉的嗎?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別想賴到我們頭上。」
她們三個人一唱一和,把無恥和貪婪演繹得淋漓盡致。
我看著她們醜陋的嘴臉,忽然笑了,笑得她們心裏有些發毛。
「對,是我手滑。」
我點點頭,在她們驚詫的目光中,拿起了我的手機,從容地解鎖屏幕。
她們看到我的反應,都有些意外,臉上的嘲諷也收斂了些許。
或許在她們眼裏,我就是那個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就算被欺負到這個地步,也隻會打落牙齒和血吞。
我沒有像她們想的那樣去找客服哭訴。
我當著她們的麵,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調出了一個她們從未見過的界麵——一個帶著開發者模式標記的後台日誌窗口。
這是很久以前,我哥江澈教我的。
為了方便他隨時檢查遊戲在不同機型上的運行數據,我的賬號內嵌了一個簡易的日誌查看器。
他說,萬一哪天遊戲出BUG了,我可以第一時間把日誌發給他。
我從沒想過,這個功能有一天會用來對付我最親近的“朋友”。
許晚晴的臉色瞬間變了。
「江念,你幹什麼!」她隱約感到了不對勁,衝過來想搶我的手機。
我早有防備,側身躲開,冷冷地看著她,同時將手機屏幕轉向她們,清晰的日誌條目像一條條罪證,呈現在她們眼前。
「你們不是說,是我自己手滑嗎?」我語氣平淡,卻字字如冰,「那我來看看,我這隻手是怎麼滑的。」
我指著屏幕上的一行行代碼,聲音清晰而冷酷:
「今日下午三點零八分,IP地址XXX.XXX.XXX.11,設備型號iPhone13ProMax,登錄賬號。林濛,這是你的手機型號和IP地址吧?」
林濛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下午三點二十五分,IP地址XXX.XXX.XXX.23,設備型號華為P50,開始批量分解限定道具,第一件,『永夜星輝』。宋瑤,學校機房的公共IP,你下午是不是在那裏上網?」
宋瑤的身體開始微微發抖。
「下午四點十一分,IP地址XXX.XXX.XXX.45,設備型號和我這部手機一致。但是,」我頓了頓,目光如利劍般射向許晚晴,「登錄時觸發了SIM卡信息不匹配警報。許晚晴,你拔了我的卡,換上你的卡登錄,以為這樣就天衣無縫了?可惜,手機的設備識別碼是唯一的。」
「下午四點三十分,這個IP登錄了遊戲官方論壇,發帖炫耀。下午五點零五分,同一個IP,嘗試登錄我的個人郵箱......」
我每說一條,她們的臉色就白一分。
那些精確到秒的操作記錄,以及清晰無比的設備信息和IP地址,是她們無法抵賴的鐵證。
「你!你......」許晚晴氣急敗壞,語無倫次,「你胡說!這都是你偽造的!」
「偽造?」我挑眉,將所有截圖一一保存,然後當著她們的麵,點開了《神諭幻想》的官方客服界麵,最後,按下了那個鮮紅的「賬號被盜申訴,申請司法介入」的按鈕。
「你不是說我偽造嗎?那我們就讓官方和警察來看看,這些證據,到底是不是偽造的。」我冷冷地看著她,「你不是說是我自己手滑嗎?既然是我手滑,那我就找客服看看,能不能恢複我『手滑』融掉的東西,順便查查,是誰這麼好心,在我『手滑』之後,還幫我『手滑』登錄了我的郵箱。」
一句話,噎得她啞口無言。
林濛和宋瑤徹底慌了,她們知道,一旦官方介入調查,這些日誌記錄就會成為呈堂證供。
「念念,你別這樣,」林濛最先繃不住,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嘴臉,「我們也是看你忙著寫論文,想幫你清清體力,誰知道......誰知道晚晴她......」
「對啊對啊,」宋瑤趕緊把鍋甩出去,「我們不是故意的,晚晴也是跟你開玩笑的!那張SP卡,我們還給你就是了!你快把申訴撤銷了!」
塑料姐妹情在絕對的利益和恐懼麵前,不堪一擊,瞬間土崩瓦解。
如果是在一小時前,在我看到那條郵箱警報之前,我或許真的會心軟。
但現在,晚了。
她們毀掉的不僅是我的遊戲心血,她們企圖染指的,是我的未來。
我沒有理會她們拙劣的表演和假意的道歉,自顧自地在申訴頁麵詳細填寫信息。
「被盜時間:今日下午三點至五點。」
「被盜損失:限定道具『星輝祈願石』300個,絕版時裝『永夜星輝』、『晨曦之羽』等共計52件,限定紀念品......」
我每報出一個道具的名字,許晚晴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這些東西的價值,她們比誰都清楚。其中很多都是早已絕版的珍品,在第三方交易網站上被炒到了天價,是有市無價的藏品。
「江念!你非要鬧得這麼難看嗎?」許晚晴終於撕破了她偽善的麵皮,聲音尖利地嘶吼,「不就是一個破號嗎!我們四年室友的感情,還比不上一個虛擬數據?」
「四年室友的感情?」我停下打字的手,緩緩抬頭看向她,眼神冰冷,「你們把我攢了一年的心血毀於一旦,用我的資源給你們自己的號鋪路,然後反過來嘲笑我是『非洲人』的時候,怎麼不提四年室友的感情?」
「你,我最好的朋友,把我洗劫一空再拉黑,甚至試圖盜竊我論文的時候,怎麼不提四年室友的感情?」
我的聲音不大,卻像一記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她們三個人的臉上。
宿舍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我提交了所有證據和申訴,然後,撥通了一個電話。
「哥,」電話接通的瞬間,我聲音裏的冰冷褪去,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委屈和後怕,「我拿到證據了。有人毀了我的號,還想偷我的論文。」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沉穩又帶著寵溺的男聲:「別急,慢慢說。把證據發給我。」
這個聲音一出來,許晚晴三人的臉色,唰地一下,血色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