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知過了多久，保鏢終於鬆開了鉗製的手。

沈寄雪回到空曠的別墅，她對著鏡子照了照，臉頰凹陷得厲害，整個人清瘦得隻剩一把骨頭。

手機震了震，是蘇梨發來的彩信。

照片裏，蘇梨戴著顧淵送的新項鏈靠在顧淵懷中，配文：“阿淵說，這個才配得上我。”

沈寄雪指尖劃過屏幕，默默將手機扔到一邊。

日子一天天流逝，距離醫生說的期限越來越近。

這天，沈寄雪去藥店買藥時，無意間聽到兩個店員閑聊：“聽說下周的慈善拍賣會上，有件胸針，是Sleey生前最後一件作品呢。”

那是她母親的名字，她攥著藥袋的手微微顫抖。

她給顧淵打了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顧淵，下周的慈善拍賣會，能不能帶我去？”

“或者給我一張邀請函”這是沈寄雪第一次主動求他。

“你有什麼資格提要求？”電話被直接掛斷。

接下來的幾天，沈寄雪每天都給顧淵打電話，可顧淵要麼不接，要麼直接掛斷。

直到拍賣會當天，他卻突然發來信息：“自己來。”

沈寄雪愣住了，她不知道顧淵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但隻要能進去，她什麼都不在乎。

拍賣會當天，沈寄雪看見顧淵坐在最前排的貴賓席上。

拍賣會開始了，一件件珠寶字畫被相繼拍出。

蘇梨始終興致勃勃地舉牌，顧淵笑著揉她的頭發一一應下。

沈寄雪看著這一幕，酸澀感順著喉嚨往上湧，她用力咬著嘴唇，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終於，主持人拿著一個絲絨盒子走上台：“接下來這件拍品，是已故設計師Sleey的遺作。

沈寄雪的呼吸一滯“五十萬”她立刻舉起牌子。

“六十萬。”有人加價。

“七十萬。”沈寄雪咬著牙，報出了自己能承受的極限。

就在主持人準備落槌時，一道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一百萬。”

沈寄雪猛地抬頭，看向聲音來源。

顧淵靠在椅背上，指尖夾著一支煙，看都沒看她一眼。

“一百一十萬。”沈寄雪的聲音帶著一絲哀求，她還不想放棄。

“兩百萬。”顧淵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

周圍的人紛紛側目，誰都看得出顧淵是在故意跟沈寄雪較勁。

沈寄雪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她知道自己贏不了顧淵。

“兩百萬一次，兩百萬兩次……”

“等一下！”沈寄雪突然站起來，朝著顧淵的方向走去。

“想要？”顧淵終於抬眼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沈寄雪的眼裏燃起一絲希望，她用力點頭。

“阿淵，我也想要。”蘇梨突然挽住顧淵的胳膊輕輕晃了晃。

顧淵抬手對著拍賣師說：“付款。”。

隨後他拿起胸針隨手遞給了蘇梨：“喜歡就戴著。”

蘇梨立刻喜笑顏開，將胸針別在領口，故意對著沈寄雪晃了晃。

沈寄雪僵在原地，眼裏的光一點點暗淡下去，最後徹底熄滅。

她看著那枚胸針別在蘇梨的領口，轉身想走，卻被蘇梨攔住了去路。

“沈小姐，真可惜啊，”蘇梨晃著手裏的胸針，語氣裏滿是炫耀。

沈寄雪麻木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宴會廳的角落裏突然冒出一股濃煙，緊接著，刺耳的警報聲響起。

“著火了！快跑啊！”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人群瞬間混亂起來。

沈寄雪和蘇梨被驚慌的人群撞倒在地，蘇梨嚇得尖叫起來。

沈寄雪剛掙紮著爬起來，就看見頭頂的水晶吊燈搖搖欲墜地朝著她們砸來。

“小心！”沈寄雪想都沒想，猛地推開了蘇梨。

“砰”的一聲巨響，吊燈重重砸在沈寄雪頭上，燃燒的燈油濺到了她的衣服上，火苗瞬間竄了起來。

沈寄雪蜷縮在地上，意識開始模糊。

顧淵衝了進來，目光掃過全場，最後落在了蘇梨身上。

他一把將蘇梨抱在懷裏：“我帶你出去。”

蘇梨撲在顧淵懷裏大哭起來：“阿淵，我好怕。”

沈寄雪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朝著顧淵的方向伸出手：“救……救我……”

她的目光穿過濃煙和人群，可顧淵抱著蘇梨，轉身就往外走。

火勢越來越大，濃煙嗆得沈寄雪無法呼吸。

她眼睜睜看著顧淵的背影一點點被大火吞噬，最後徹底消失在視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