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孩在沈承安懷裏眨巴著無辜的眼睛。
目光忽然停留在我身上。
她扯了扯沈承安的衣袖。
好奇道:
「哥哥,這是你的經紀人姐姐嗎?
「她的妝好濃啊。」
4
話音剛落。
沈承安就打量了我一眼,隨口道:
「姐姐年紀大了,該化成熟的妝,不像你這種小丫頭,笨得連口紅色號都分不清。」
可話裏的寵溺卻掩飾不住。
瀟瀟佯裝生氣:
「哼,那你不要喜歡我這麼笨的人了。」
沈承安低頭輕哄:
「小醋包,哥哥最喜歡你了。」
我臉色難看。
化妝這個習慣,是從給沈承安當經紀人的時候才開始的。
那時候,我二十出頭的年紀,青澀無比。
可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圈子,但凡要是氣場弱一些。
被人吃得連骨頭都剩不下。
所以我開始學著化濃豔的妝,穿成熟的裙子。
然後毫不退讓地和對方談判,隻為了給沈承安爭奪資源。
可如今,卻換來一句我年紀大了。
女孩被哄了幾句才滿意。
隨即,她像是被什麼吸引了注意。
她指著我無名指的戒指。
問道:
「姐姐,你戴的好像是情侶對戒誒,是有男朋友了嗎?」
沈承安臉色一變。
因為這枚戒指正是他送的。
他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
刻著我的名字。
我低頭撫摸這枚已經陪伴了我年、有了褪色痕跡的戒指。
回憶起來。
那是和沈承安在一起的第四年,他已經稍微有了些名氣。
第一次作為男二的角色進組。
那時,我跟在他的身後當經紀人兼助理。
劇組要在山裏拍攝一周。
本來一切無事,結果在拍攝結束當天晚上。
下起了暴雨,山裏爆發泥石流。
我們被困在了山裏。
等待救援時,我不小心崴了腳。
山裏潮濕陰冷,兩晚過去。
我已經開始燒得迷迷糊糊了。
沈承安沒日沒夜地守在我的床前。
自己的那份食物也都留給了我。
他是劇組請來的演員,自然不能出事。
可不管誰勸,他都不肯離開我身邊半步。
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我隱約聽到有人說話:
「小沈啊,你就吃點東西吧,身體要緊啊。」
「......我不餓,把我的那份留給臨夏吧,她身體弱,扛不住。」
就這樣,一直到被救援。
我在醫院醒來的第一眼,見到的就是長出青色胡茬的沈承安。
他嗓子啞得不像樣子,叫我的名字。
我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似乎是有些滑稽。
沈承安笑了。
先是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慢慢地,變成了嚎啕大哭。
像是在海上漂泊的人終於找到了停靠的港灣。
沈承安十八歲輟學之後,打過工,受過苦。
可我從來沒見過他掉一次眼淚。
「我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笑著摸他的頭。
出院之後,沈承安的第一件事就是買了一對情侶對戒。
在我生日那天,親手給我戴上了。
年輕的女孩以為承諾就是永遠。
那天,我哭得泣不成聲。
沈承安說:
「戴上我的戒指,以後就必須要嫁給我了。
「臨夏,你要好好的,好好的一輩子和我在一起。」
可現在,沈承安輕描淡寫帶過:
「不過是枚戒指,能算得了什麼,說不定是朋友送的。」
我紅了眼眶,淡淡點頭,說:
「是,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朋友。
「戴久了忘記摘了,舊了的東西也值不了多少錢。」
我摸上那枚我無比熟悉的戒指,慢慢地要把它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