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他似乎很怕我這單生意做不成，有些急切地再次解釋：

「姐姐，我真的很幹淨，這麼多年我一直守身如玉。」

守身如玉？

都當男模了，還能守身如玉？

聽著怎麼怪怪的？

「你叫什麼名字？」

「寧遲嶼。」

寧遲嶼。

遲嶼......

怎麼聽著有些耳熟？

一些模糊的畫麵在腦海中浮現。

「姐姐，等等我呀。

「姐姐，你腿不長，怎麼走得那麼快？

「一轉眼，我就找不到你了。」

魚龍混雜的天水街，一個穿著破洞牛仔褲、留著一頭煙灰色狼尾，好看得近乎妖氣的少年跟在我身後嘰嘰喳喳嚷著：

「姐姐，你不能丟下我，我要一輩子都跟著姐姐。

「姐姐，這些都是我打工掙來的錢，給你。」

「為什麼給我？」

「你保護我，這些是保護費。」

「......

「我靠！

「你是遲嶼？」

是那個八年前被黑社會追著打，我順手救他一命。

從此就陰魂不散、跟屁蟲似的跟在我身後的少年？

他如今變成這樣了？

他看著我點頭，有些高興：「對啊姐姐，我就是遲嶼。」

我懷疑自己在做夢。

他不應該在港城嗎？

伸手掰過他的臉，觸感是溫熱的。

竟然是真的。

我仰著頭伸著胳膊不方便，遲嶼便順從地單膝跪在我腳邊任我擺弄。

熟悉的感覺一下子來了。

指尖從好看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處一一劃過，最後停留在紅潤飽滿的雙唇下方那顆小痣上。

每一處細節都和我腦海中的剪影對了起來。

還真是他。

八年前就好看得過分。

長大後更是帥得讓人腿軟。

我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一不小心，四目相對。

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膩起來。

他視線下瞥盯著我的唇，喉結上下滑動。

他半跪著，還雙唇微張地仰視著我。

這個姿勢看著莫名很色氣。

給我勾得春心萌動了。

我清了清嗓子，踢了一下他的小腿：「起來，這裏是正規場合。」

別勾引人犯罪。

「喔。」

他起來坐在了我旁邊。

為了掩飾隱隱發熱的臉頰和跳得有些不太正常的心臟，我狀似隨意地問道：

「你拉風的狼尾呢？丁零當啷的耳釘眉釘和一看就像乞丐的破洞褲呢？

「穿那麼清爽，我一下都沒認出來。」

他耷拉著眉眼有些失落：

「其實，姐姐你根本就不記得我了吧？當年也是一聲不吭就消失了，害得我傷心好久。」

說起這個我就有些心虛。

當年，本來想跟他打聲招呼的。

但想著離別的場麵難免會傷心，所以選擇一聲不吭地走了。

6

「你怎麼來A市做這個了？」

這些年過得不好？

當年，雖然他總被追著打。

但一身名牌，家庭條件應該不差。

怎麼也不至於到了出賣身體這一步。

他可憐兮兮地低下頭。

人高馬大的，硬是縮成一團靠在我肩上。

莫名惹人憐愛。

「因為姐姐你走後，就沒人罩著我了。」

他捏著我的指尖晃了晃：

「所以姐姐，這次你可不可以不要拋下我？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的。」

我聽得五味雜陳。

真該死啊，薑思琦，看把人委屈成什麼樣了？

「你做這個是為了找我？」

寧遲嶼遲疑了兩秒，然後堅定地點頭：

「對。

「這些年，我一直在找姐姐。」

我實在沒想到短短兩個月的相處。

能讓他惦記那麼久。

還一直堅持不懈地找我。

怪感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