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喝醉酒的林思遠很難搞。

七年前，我就知道。

過了那麼多年還是沒變。

不過，那時隻要我牽他，他就會乖乖聽話。

現在......

我要牽他。

他可能會想打死我。

我拉開車門坐在了林思遠旁邊。

他身上酒味挺濃。

像是掉進酒缸被酒醃入了味兒。

......

「你老公對你不好。」

我上車後一直安靜的林思遠忽然開口，語氣有點委屈：

「我老婆也不愛我，你說我們算不算同病相憐？」

本來昏昏欲睡的我耳邊仿佛被炸了一個驚雷。

「你說什麼？

「你老婆不愛你！」

林思遠什麼時候結婚的！

賀希這貨也沒說啊。

林思遠都結婚了，他讓我來解林思遠的心結。

他有病吧？

「......」

我自己也是。

別人說了，還真就信了。

林思遠是誰啊？

怎麼可能一直陷在一段毫無誠意、充滿了謊言的感情中出不來？

他一直以來都很受歡迎。

喜歡他的人多得是。

根本不缺我一個。

5

之後，一路無言。

為了避免尷尬，我閉眼假寐。

可卻真的囫圇做了一個夢。

夢見七年前的某天，我送林思遠回學校後。

他媽媽找到我。

「我知道你接近思遠是為了什麼。」她開門見山地點出，「不就是為了錢？」

「你需要多少？開個價吧，在思遠的世界消失。」

我沒理她，繞開她走了。

可她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再度慢悠悠開口：

「薑琳琳，孤兒，7歲被收養。十六歲，養父母車禍身亡，留下你和他們九歲的女兒薑沐沐。因為是事故的主責方，賠了很多錢，車子房子全部被賣了賠償。

「一年前，你的妹妹薑沐沐查出心臟病，做手術要一大筆錢，你隻能輟學打工。

「遇見思遠後，你就纏著他不放，他前前後後為你花了不少錢。

「我沒說錯吧。」

我愣住。

原來來見我前，她已經把我查得清清楚楚。

她說的話，我一句都反駁不了。

因為我就是缺錢。

一開始在林思遠麵前拚命刷存在感，就是因為他花錢大方。

我無可辯駁。

「我可以安排最好的專家和醫院為你妹妹做手術，以及支付後續一係列的治療費用，前提是你離開他。

......

「薑琳琳......

「你不是喜歡錢嗎？

「我現在有很多錢。」

我心口一窒。

睜開眼，是林思遠的臉。

「對不起。」我下意識地說。

他愣了愣，開口：「對不起沒用，你得賠償我！」

「嗯，好。」

這次見他本來就是想償還之前的債的。

由他說出來正好。

他或許沒有陷在那不到個月的感情中。

但欠了他的，我確實該還給他。

我拿出那張今天一直靜靜躺在我包裏的銀行卡遞給林思遠。

「這裏麵有六十萬，五十萬是當初我騙你的錢，十萬算是七年前我私自挪用它的利息。」

本來我還想說，當年我並非隻是為了錢才接近他。

讓他不要對所有的親密關係失去信任。

可既然他都結了婚，這些話也就不大合適了。

林思遠沉下臉：「誰想要你的錢？」

說完抽出我手裏的卡往綠化帶裏一扔。

夜色昏暗。

小小一張卡扔出去就不見了蹤影。

「......」

「林思遠你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