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楚月意識慢慢回籠,感覺耳邊好多人在說話。
她麵前站著一堆人,領頭的舉著火把。
有人見她醒來,上前掐住她下巴逼迫她抬頭,語氣惡劣:“怕嗎?”
下頜被迫張開,聲音艱難的從口腔傳出來:“你們是誰?”
那人嘴在笑,可眼睛裏沒有絲毫笑意,沈楚月竟看出幾分恨意。
“我們是你夫君的仇人,他殺了我的兄弟家人,我也要讓他藏藏這滋味。”
說完搶下火點燃木柴,火勢迅速蔓延開,沈楚月拚命掙脫束縛。
最後關頭,繩子被火燒斷了,沈楚月從後麵火勢比較小的地方衝了出去。
一路逃亡跑到侯府門口,她胳膊被燒傷幾處,雙腳鮮血淋漓,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肉。
沈楚月一瘸一拐走進去,迎麵撞見蔣全盛。
蔣全盛看見她身上的傷口,平靜的臉上終於浮現絲心疼:“怎麼這麼多傷?”
沈楚月目光直直看著她,聲音已經完全嘶啞,一字一道:“你知道昨天我被綁架了嗎?”
蔣全盛愣了一瞬,眼眸裏糾結與愧疚翻滾:“我知道,但是昨天輕璃被嚇病倒了,我照顧她分不開身,今早得空就想立刻去救你......”
沈楚月笑了,眼淚都笑出來了,她控製不住的嘶吼:“蔣全盛,你混蛋!”
他為了輕璃一次又一次棄她不顧,置她於危險之地。
郎中見到沈楚月的傷口也吸一口冷氣,他麵色複雜看向這位侯夫人。
上藥的時候她已經痛麻木了,明明以前她最怕疼,一點傷口蔣全盛都會心疼的把她摟在懷裏哄。
這才兩個月,已經物是人非了。
蔣全盛動作很輕的替沈楚月上完藥,瞧她柳眉緊緊擰起,心更亂了。
他按耐住突然浮躁的情緒,重新坐回床邊,溫聲開口:“月兒,皇後舉辦食肉之宴,大肆扼殺生靈。昨夜神明降下指示,讓她尋找有緣人破壞宴會,你...就是那個有緣人。”
沈楚月轉身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輕璃也站在屋內:“什麼?皇後震怒,我是多大的罪名,你有替我想過嗎?”
輕璃輕歎一聲:“罷了,夫人既不願做,我來做,我不願看見你們承受神明的神罰。隻要是為了天下蒼生好,哪怕我違逆神明受到懲罰,也甘之如飴。”
“不行!”蔣全盛厲聲打斷她,眼睛直勾勾盯著沈楚月:“月兒,你是丞相妹妹,還是我的夫人,皇後肯定會留你一命的,但是輕璃背後誰都沒有。”
“我們的孩子就是因為你違抗神明才沒的,這是你贖罪的機會。如果你不做,我就不會讓孩子葬入祖墳,讓他做個孤魂野鬼,別逼我...”
沈楚月被驚得瞳孔放大,他竟然為了輕璃拿她的孩子要挾她,那也是他的孩子!
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抓住他的衣袍,跪在他麵前,聲音破碎不堪:“她就是個騙子,我那晚看見了,她和一個人接頭...”
蔣全盛又一次打斷了她:“夠了!我看是輕璃心太軟,沒將你身上煞氣去除幹淨,讓你又在這栽贓於她。”
“輕璃你先回屋,我跟月兒說兩句話。”
去皇宮的路上,三人同坐一輛馬車,相繼無言。
沈楚月沉默的跟著蔣全盛進宮,殿內燈火通明,舞姬在下麵跳著舞,樂師在旁伴奏。
“如果你不去,孩子的銀鐲你就別想要了。”蔣全盛手極快將銀鐲搶進手中。
銀鐲是沈楚月知道自己有孕,自己一點點打造的形狀,現在是她僅有的寄托。
她心底一片淒涼,無奈妥協:“我按你說的做。”
一舞完,沈楚月思緒回攏。
下人將一盤盤精致的肉呈上來,皇後還沒落筷,沈楚月瘋了般將肉全部掃落在地,嚇得各家夫人連連躲避。
掃完她怔怔坐在地上,等待侍衛進來將她拿下,全程沒有反抗。
皇後見好好的宴會被搞得亂七八糟,皺著眉看向蔣全盛:“這是怎麼回事?”
蔣全盛上前一步磕頭認罪:“都是微臣沒有教育好內子,衝撞了皇後娘娘,一切都是微臣的錯。微臣回去定會重重責罰她,還請皇後留她條性命。”
沈楚月眼眶通紅的看著他的背影,絕望的閉上眼。
皇後沉著臉剛要說些什麼,門外一聲尖銳的聲音響起你。
“皇上有旨——”
眾人齊齊跪下,蔣全盛心中不安強烈,直覺告訴他不要接。
總管太監一字一句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永康侯沈夫人,身患惡疾,不忍拖累夫君,今準其與永康侯和離。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