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婚後三年,簡知濃把她的雙生妹妹送上了丈夫的床。
她教妹妹如何當一個完美替身。
在丈夫皺眉時,第一時間遞上溫度剛好的咖啡;
在丈夫疲憊時,用她特有的指法為他按摩;
在丈夫情動時,露出半推半就的羞怯;
甚至教她在極致歡愉時,無意識咬唇,眼角流出一滴淚偽裝出破碎的模樣。
今晚,就是替身上崗的第一天。
簡知濃坐在客廳,看陸行止什麼時候能發現枕邊人已不是她。
可很快,臥室就傳來肆無忌憚的親熱聲。
管家恨鐵不成鋼:“太太你瘋了?哪個正常女人會給自己找替身?!”
簡知濃沒瘋。
她隻是太累了。
替他應付那些永無止境的晚宴,替他扮演溫柔嬌妻,再替他生一個冠姓繼承人。
既然他愛的隻是這個妻子的身份和這張漂亮臉蛋,那誰來做,又有什麼區別?
第二天晚上,陸行止下班回家,習慣性地將外套遞向簡知濃所站的位置。
但這次,簡知濃後退了一步。
“姐夫,我是淺淺。”
幾乎同一時間,鄭淺淺接過外套,用恰到好處的溫柔語調說:“老公,辛苦了。洗澡水已經放好了。”
陸行止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他眸色沉沉,在那兩張相同的臉來回掃蕩,最後停留在鄭淺淺臉上。
“你似乎變了。”
“人都是會變的。”鄭淺淺笑得溫軟:“那你更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陸行止眉毛極輕地挑動了一下,沉穩道:“當然是現在的你。”
簡知濃笑了。
看啊,他甚至分不清誰才是真的她。
眾人皆知,簡知濃和陸行止,是門當戶對的商業聯姻。
婚後,他主外,縱橫商界,運籌帷幄;
她主內,打理家事,溫婉得體。
陸行止對她很好,無可挑剔。
他給她無限額的黑卡,記得所有紀念日,送昂貴禮物,帶她出席所有場合,舉止永遠紳士關懷。
她生病他請最好的醫生,她娘家有麻煩他立刻擺平,甚至會在她熬夜等他時會勸:“下次別等,早點休息。”
簡知濃一點點沉溺在這種體貼裏,錯把盡責當成了深情。
他履行所有丈夫的義務,卻唯獨沒給她愛。
她曾以為有了孩子就能換來親情,像她相敬如賓的父母一樣。
可現在她才明白,孩子隻會讓他多盡一份義務,卻會把她徹底鎖死在這座金籠子裏,讓孩子看著他們上演相敬如冰的戲碼。
直到見到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妹妹。
簡知濃第一反應不是驚喜,而是狂喜。
這個世界上,最了解陸行止喜歡什麼樣女人的人,是她。
最恨他那個樣子的,也是她。
所以,當簡知濃決定離開時,特意送了他一份大禮。
鄭淺淺學得很快,貪婪是最好的老師。
她和鄭淺淺達成約定,隻要瞞過陸行止,就給她八千萬。
這買賣,穩賺。
多諷刺。
簡知濃花了三年時間,才學會如何當好陸行止的妻子。
而鄭淺淺,隻花了三個月,就青出於藍。
那個曾經對她惜字如金的男人,此刻正陪著那個頂著她臉蛋的妹妹,逛遍全城的奢侈品店。
他耐心十足,眉眼帶笑,手裏提滿了購物袋,看鄭淺淺的眼神裏,是能溺死人的寵溺。
一幕幕,一幀幀,都在她眼前慢放。
簡知濃突然想起,去年生日,她求他陪她看場電影。
他卻臨時一個電話會議,就把她打發了,連道歉都敷衍。
那一刻,她心裏沒有嫉妒,沒有憤怒,隻有遲來的恍然大悟。
原來他不是天生冷漠,不是工作狂,不是不懂愛。
他隻是把他所有的耐心溫柔,都攢著,留給了現在的“簡知濃”。
或者說,他愛的從來就不是“簡知濃”這個人,而是“妻子”這個角色該有的溫順討喜。
就算那個“簡知濃”,皮囊之下,早已換成了別人。
說來可笑。
她窮盡婚姻三年都沒能得到的東西,她的雙生妹妹,隻頂著一張和她一樣的臉,就輕而易舉地全部得到了。
“姐姐,我懷孕了。”
鄭淺淺撫著還未隆起的小腹,聲音裏是壓不住的雀躍。
簡知濃正端咖啡的手一頓,淡淡道:“是嗎?那恭喜你了。”
預想的崩潰並未發生。
鄭淺淺的笑容僵在嘴角。
簡知濃抿一口咖啡,目光沉靜如水。
“下個月15號,我會用你的身份證,買一張單程機票,徹底消失。”
“所以,不用再試探我。”
話到最後,鄭淺淺絞緊了手指。
“萬一被陸行止識破怎麼辦?”
簡知濃垂眸,推過去一本手冊,上麵寫著:陸行止喜好使用說明書。
“隻要你不露怯,他就永遠識破不了。從今以後,我就是鄭淺淺。”
“而你,是簡知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