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領證那天,他家裏人使盡了招數阻攔,可沒過幾周,他們又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接納了我。
我當時滿心歡喜,覺得日子就這麼過下去了。哪想到,他心裏還藏著一個小青梅。
那些老朋友一個個都陰陽怪氣,話裏帶刺,說我矯情、演戲、不懂感恩。
我沒吭聲,手機一劃,全刪了。
反正往後也不會再聯係了。
別墅裏頭全是陌生臉孔,我像住進了別人的家。我最喜歡的那套瓷擺件,碎在了客廳地上。
我抱著我媽的骨灰盒,從窗戶翻了出去。
我被關在家裏的那三天,他們居然已經給我媽辦了葬禮。
我渾身是泥,跌跌撞撞爬到山頭,腳下一滑,整個人撲進土裏。等我跪到墳前,他們才來,嘴上罵我冷血、不回消息、不孝順,連梁言之都一塊兒恨,可愣是沒攔住我抱走骨灰。
我伸手摸了摸懷裏冰涼的盒子。
“媽,我會好好活。”
一鏟一鏟,把土填回去,直到看不見棺材的邊兒,我才愣在原地。
想起從前,梁言之隔三差五就來我家蹭飯,端著碗能笑出酒窩,一口一個“媽”。
“媽,您放心,我這輩子就護著範槿念,誰也別想欺負她。”
現在,墳前沒人,隻有風,和我。
眼淚砸在石碑上,我沒擦,哭到嗓子啞了,天也黑透了,才拖著身子去酒店住了一晚。
我沒帶什麼,連換洗衣物都沒拿,就那麼走了。
我發了那條動態後,很多人扒著我問這問那,恨不得從我嘴裏知道些什麼。
隻有一個人,發來一條消息,“來我這兒當營養師吧。”
是陳歌,圈子裏有名的大導演。
我跟他也因為梁言之打過交道,直接回他:“行,我幹。”
冷戰第二天,我去醫院做了流產手術。
看著手術台上那團小小的、還沒成型的肉,心口像被鈍刀子一下下剮。
醫生早說過,我懷上的幾率微乎其微,這輩子能不能當媽,看天意。
當時知道懷上,我高興得手抖,想衝回家撲進梁言之懷裏,大喊“我們有孩子了!”
可門一開,他沒讓我進。
我被鎖在家裏。
他們說我偷偷跑去婦產科,被拍了照,他就信了——我故意鬧,想逼他公開。
沒過多久,梁言之的官方號發了聲明:
“部分網傳人員非我方團隊成員,請勿散布不實信息,否則將依法追責。”
一瞬間,全網嘩然。
說我矯情的,罵我炒作的,還有翻出舊照,我端著湯站在片場,滿眼愛意。
“我早說了,這就是個插足人家青梅竹馬的小三!得不到就發瘋,故意搞緋聞毀人!”
“人家感情深,就因為你,硬生生拆散了,真是心機到家了。”
我緩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他們想把我釘死在恥辱柱上,讓梁言之和段輕言成了無辜受害者。
多可笑,明明我才是那個和他領證,說好白頭的人。
網友罵得再狠,梁言之卻隻淡淡一句:“再造謠,我報警。”
接著,特別關注響了。
是他。
沒有一句解釋,沒有一句安慰。
隻有一條指令:
“去給言言熬碗養胃的粥,送到求子廟。”
“不來,違約。這些年你拿的,我一分一分,全要回來。”
我抬手擦了眼淚,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