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鬥不過他們,行啊,再熬一個月,合同一到期,我就可以走了。
到時候,梁言之巴不得立馬離婚。
我站在砂鍋前,熬了整整三個鐘頭,湯都熬成了糊。
寺廟裏早被清空了,山風一吹,遠處鐘聲悠悠,聽得人心發空。
梁言之推門進來,看到我之後立刻沉下臉。
“誰讓你來的?”
段輕言笑的燦爛:“言之,我想喝嫂子熬的粥了,就讓她過來了,她肯定不介意吧?”
梁言之眉頭一鬆,往旁邊讓了讓,意思是我可以進來了。
我把保溫桶往她麵前一放:“恭喜啊。”
一個求子廟,一個從我踏進門就開始捂著肚子向我挑釁的女人,不用猜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段輕言臉一紅,低頭把粥倒進瓷碗,手指朝外頭那棵老槐樹一指:“我和言之在這樹上掛了五年許願牌,就盼著能生個健康的孩子,今天總算來了。”
五年,怕是從我被醫院判了“不孕”那天起,他們就開始偷偷燒香磕頭了吧。
我忽然就明白,為什麼每年梁言之一消失就是半年,拍的劇從來不播。原來是來這兒了,求個能生的替身。
我心裏沒什麼波瀾,點點頭。
可梁言之一把攥住我手腕,“我跟她真沒什麼!她和我媽天天催,你又......你不能生,我才答應給她移植胚胎的!我沒碰過她!你信我!”
他現在如願以償了,演這出“深情丈夫”給誰看?當我是瞎的?
我甩開他的手,站起來,嘴角歪了歪:“我什麼也沒說啊。”
“你們怎麼搞,我壓根不關心,不用跟我解釋。”
“怎麼不用?你是我老婆…”
他話說到一半,自己卡住了。
就算這廟裏走動的全是閉嘴如鐘的和尚,這話也不該在別人耳朵邊上講。
段輕言忽然“啊”了一聲,脖子上兩道紅印子清晰得跟畫上去似的,眼淚在眼眶裏晃:“嫂子,你知道我紅糖過敏阿......現在我還懷著孕,你怎麼能往粥裏加這個?”
梁言之臉色“唰”一下沉得能滴水,拿勺子舀了一口,嘗了。
甜的。
真加了紅糖。
那一秒,他看我的眼神,不是失望,是想殺了我。
我嗓子發幹,結結巴巴:“我沒加......”
“啪!”
瓷碗被他一掃,摔在我腳邊,碎渣子四濺,熱粥燙得小腿一麻。
段輕言坐著沒動,咬著唇,眼淚吧嗒吧嗒掉,卻還裝出一副忍辱負重的樣子:
“嫂子,你傷了我,可我段輕言不是那等軟柿子。”
“我不願鬧得滿城風雨,你去上炷香吧,求菩薩原諒你。”
她指著後院,語氣真誠得像真在替我祈禱。
梁言之聲音很輕“聽她的。我不想動家規。”
我忽然懂了。
一次不被選擇,這輩子都別想被選擇了。
不過我也不需要了。
我大步上前,揚手就是一耳光,清脆響亮,打得梁言之頭都偏了過去。
“你祖宗的門檻都不讓我進,家法倒要我受?天底下好事,怎麼全讓你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