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整個宴會廳,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無數倒抽冷氣的聲音,和相機快門瘋狂按下的“哢嚓”聲。
#山海集團總裁慘當接盤俠#
#清純白月光竟珠胎暗結#
#蘇家大小姐大鬧前夫訂婚宴,曝出驚天猛料#
明天的頭版頭條,我想我都替他們想好了。
江川的臉,由紅轉青,再由青轉白,最後化為一片死灰。
他像一尊被雷劈中的雕像,僵在原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寫滿了“不可能”。
他低著頭,死死地盯著跪在地上,抖如篩糠的劉灣灣,喉結滾動,似乎想說什麼,卻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而劉灣灣,早已沒有了剛才勝利者的姿態。
她慘白著臉,拚命地搖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抓著江川的褲腳,淒厲地哭喊:“不......不是的......川哥,你聽我解釋!是她偽造的!這一切都是蘇瑾偽造的!”
“她是嫉妒我!她是因愛生恨,故意報複我們!”
“偽造?”我輕笑一聲,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那份親子鑒定,出自海城最權威的司法鑒定中心,上麵蓋著鋼印,有鑒定師的親筆簽名。你要不要我現在就打電話,讓鑒定中心的負責人過來,跟你當麵對質?”
我的聲音不大,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劉灣灣的心上。
她的哭聲戛然而止,眼神裏閃過一絲極致的恐慌。
江川終於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猛地抬起頭,那雙猩紅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我,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
“蘇瑾!”
他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困獸,朝我嘶吼。
“你到底想幹什麼!就算你恨我,為什麼要用這麼惡毒的手段去傷害一個無辜的女孩?”
“她有什麼錯?!”
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在維護她。
我看著他暴怒的樣子,心臟那片早已結冰的湖麵,沒有一絲波瀾。
“她有沒有錯,你心裏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我指了指那份掉落在地上的親子鑒定報告。
報告的最後一頁,結論部分,寫得清清楚楚。
【經DNA序列比對,排除江川先生為送檢胚胎樣本的生物學父親。】
【經DNA序列比對,送檢胚C胎樣本與蘇天成先生的親權概率為99.9999%。】
鐵證如山。
江川的呼吸猛地一滯,他高大的身軀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惱羞成怒之下,他猛地揚起手,似乎想給我一巴掌,但手舉在半空中,卻又僵住了。
因為,兩名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我的身側,眼神冰冷地看著他。
那是父親留給我的人。
即便我被趕出家門,他們也始終跟隨著我。
江川的手,終究是沒敢落下來。
他狠狠地將手砸在旁邊的香檳塔上,玻璃碎裂的聲音刺耳又清脆。
“蘇瑾,你發什麼瘋!”他指著我的鼻子,胸口劇烈起伏,“你就這麼見不得我好嗎?你就非要把事情做得這麼難看嗎?”
“難看嗎?”我抬起眼,對上他憤怒的視線。“我覺得,還不夠。”
我的平靜徹底激怒了他。
“你!”他氣得說不出話,隻能轉頭,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地上那個柔弱的“罪魁禍首”身上。
“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江川一把揪住劉灣灣的頭發,將她從地上粗暴地拖起來,“你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啊——”劉灣灣發出一聲慘叫,哭得梨花帶雨,“川哥,我......我......”
“說!”
“是我大哥的。”我替她回答了。
我看著江川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慢條斯理地拋出另一個重磅炸彈。
“不僅如此,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在你和我離婚前,就已經懷上了。”
“江川,在你為了她,指責我‘臟’的時候,你心裏的‘天使’,正躺在我大哥的床上,懷著他的孩子,然後轉過頭來,準備讓你當這個光榮的接盤俠。”
“殺人誅心,莫過於此。”
我每說一個字,江川的臉色就更白一分。
他像是被我揭開了身上最醜陋的傷疤,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羞恥、憤怒、悔恨......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徹底失去了理智。
“賤人!”
他怒吼一聲,狠狠一腳踹在了劉灣灣的肚子上。
劉灣灣像一個破布娃娃一樣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遠處的桌角上,隨即,一抹刺目的紅色,從她純白的紗裙下,迅速蔓延開來。
“血......流血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劉灣灣捂著肚子,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我的孩子......川哥......救救我的孩子......”
江川看著她身下的血,徹底懵了。
他似乎沒想到,自己盛怒之下的一腳,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而我,隻是冷冷地看著這一片狼藉,看著他和他的“幹淨”女孩,一個癲狂,一個垂死。
助理阿文撐開傘,為我擋住了所有可能濺到身上的汙穢。
我轉身,正要離開這令人作嘔的鬧劇。
“蘇瑾!”身後傳來江川氣急敗壞的怒吼。
“你站住!”
我沒有回頭。
他踉蹌著衝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你滿意了?”他紅著眼,聲音嘶啞地對我吼道,“你毀了我的一切!你讓我在全海城人麵前,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這還隻是個開始。”我冷冷地甩開他的手。
“你......”
“江川,”我打斷他,湊到他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你背上那塊守護我的‘勳章’,還記得嗎?”
“那場爆炸,你留下了一塊疤。”
“而我,”我的聲音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我在那場爆炸裏,失去的是我們的孩子。”
“一個你至今都不知道存在過的,我們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