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任憑我怎麼哭喊嘶吼，依舊換不來他一絲絲同情，他的背影裏從來不會為我留任何一絲溫度。

我呆呆的看著天花板，雙手死死的摳著衣服。往事一幕幕滑過腦海，一點一滴都是年少時我為他著迷的懵懂青春模樣，可如今，心口隻剩下鈍鈍的疼。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這個想法從腦海裏冒出來的那一瞬間，我再也無法抑製它的擴散，低沉的聲音在心底叫囂。我恨恨的看一眼慕玖琛，起身扒開窗戶縱身一躍。

身體騰空的那幾秒，心底莫名湧出一股釋懷解脫的快感。

永別了，世界。

慕玖琛，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不要遇見你。

“砰”一聲響，我隻覺全身骨頭都散架了。

意識徹底模糊前，我仿佛聽見樓上傳來慕玖琛的暴怒聲。

可那又怎樣，我都已經快要死了，難道九叔你還要跟一個死人計較嗎？嘴角扯出一抹笑，逐漸閉上眼睛。

可是事情從來不會按照我想的那樣發展，地獄也沒有因為我的決絕而消散。

......…

“嘶......”

突如其來的一巴掌將我整個人差點掀翻。我竟然感受到了疼痛，怎麼回事？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逆著刺眼的強光撐開眼皮。慕玖琛！我沒死，老天，你為什麼還要讓我苟延殘喘？這樣地獄一樣的人生為什麼還要我去承受？

我想動一動，奈何身體被死死鉗製住。

“喬懷洛，你居然敢尋死！我不允許你死，你憑什麼？”耳邊響起慕玖琛的怒吼聲，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裏麵竟然有一絲絲的顫抖。

顫抖？這是不是說明慕玖琛其實是有一點在乎我的？我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卻發現隻是徒勞。

“喬懷洛！你還沒有為我和千芸的孩子做出補償怎麼就能這麼輕易死去？”

嗬，果然，我隻能是奢望啊，現在的我原來命這麼賤，就連死都不能自己做決定。

“慕玖琛！你有種就殺了我啊！”

身體上的疼痛已經讓我徹底麻木了，唯獨心裏依舊淌著血。

“你這個兩麵三刀的女人！一心求死是麼？好，我成全你！”

話音落地，隻見他往後退了一步。視線裏是無影燈刺眼的光，也就在此時我才發現，我被他們捆在手術台上。我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心中的不安感在擴大。

“不準打麻藥！直接抽！”慕玖琛冰冷的語氣。

我心下一驚，這是什麼意思？腦海裏突然就回憶起他跟我說的事情。恐慌從我的心下蔓延，整顆心就像被碎玻璃渣插進，我不可置信的搖著頭，淚水不爭氣的從眼角滑落。

“慕玖琛你好狠的心啊！”

我撕心裂肺的叫聲並不能換來慕玖琛對我的任何情緒，他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予我，自顧自的攬著喬千芸的腰身向外走。

“玖琛哥哥，要不還是算了，洛洛好可憐啊，我這個做姑姑的......”

“不可能！她這是自作自受！乖，你先去另一邊乖乖躺著，我們的寶寶會沒事的......”

透過緩緩合攏的手術室門空隙，我分明看見喬千芸窩在慕玖琛懷裏那抹陰謀得逞的奸笑。

心像是被巨鼠活活咬出一個巨大的血洞，鮮血淋漓的場景讓我不忍直視。

針管的反射光映入我的眼睛，我急躁的晃動四肢，想要逃離。

“啊！”

殘忍的主刀醫師將針管插進我軀幹裏的那一刻，我疼的忘記了呼吸。

可還不夠，他還要繼續。

慘烈的叫聲像是要把整棟樓驚起，隻是不知道，九叔聽了之後會怎麼樣......

我咬緊牙根，不想再溢出絲毫恥辱，嘴裏被濃重的血腥味覆蓋，牙齒不停的打架。

身子止不住的顫抖，我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我的骨髓血裝滿一個又一個試管，那猩紅的顏色灼燒著我每一寸細胞！

而當我將頭偏到另一邊的時候，仿佛能透過手術室的門看見喬千芸那副陰險醜惡的嘴臉。

我想開口罵她，可我沒有力氣，我做不到......更不想我的喊聲傳出去。

多少年後，每每從噩夢裏驚醒，我都免不了一身的冷汗。

最終，我實在禁受不住這酷刑，徹底昏死過去。而耳邊久久回蕩的，是喬千芸狂浪的笑聲。

“哈哈！喬懷洛！我早就說過！終有一天我會將你死死踩在腳下！”

我承認，我敗了，徹底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