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喲,美女救狗熊呢?”
混混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扭動脖子扭得嘎嘎響,“靚女,以後多吃點,這力度給我撓癢癢都不夠格!”
手裏的鋼管在掌心轉了個圈,轉身直逼祁眠。
謝震森見狀怒吼著撲過來,卻被另一個混混死死拽住胳膊,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被逼到角落,看著鋼管帶了風,直逼她麵門。
祁眠退無可退,下意識閉眼,可預想中的劇痛沒到來。隻感覺握著棒球棍的手被快速舉起,聽見“鐺”的一聲悶響,硬生生擋開這一重擊。
“你癡線啊,不懂用棍子擋咩!”
伴隨著這聲怒喝的,還有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側的孟二小姐。臉上還掛著淚痕,聲音也依舊犀利呱噪,但這一次,祁眠出奇覺得她就是仙女。
“我好怕啊。”
祁眠看著平日裏隻會哭哭啼啼的孟二小姐此刻像換了個人,上手抱住她的同時也把她護在身後。
“廢話,誰不怕!”孟二小姐說著話,又開始哽咽,“一群死爛仔不知認錯了誰,非說我是陸三爺的女人!但我真不認識!”
“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通,真是要被氣死!”
聽她這麼一說,祁眠發現孟二除了嚇得哭花妝,身上毫發無傷,連灰塵都沒染上,估計是看在陸三爺的麵子上不敢動她。
相比之下,其他人的處境就狼狽得多。個個鼻青臉腫不說,浩子剛嚷著強調是“誤會”,肚子就瓷實挨了好幾下,蜷縮在地,疼得說不出話。
“你說了不算,我們接到的消息就這樣!”
混混們仗著背後有陸家撐腰,對待這群溫室裏成長的少爺小姐,有千百個不屑。
“都知道這裏是陸家的,那還敢在陸三爺的地盤搶女人?膽夠肥的!”
來來去去又是這一句。
祁眠蹙著眉。
敢情他們也不知全貌,就憑借個道聽途說。
她好心疼看著好友斥巨資的場子被砸了個稀巴爛,為了匹配孟二小姐精致小香風套裝特地帶的溫莎結,此時也被扯得歪七扭八。
本該是浪漫的港灣煙花夜,就因為一個不準確的信息,一句指向性不明的話,毀得稀巴爛。
祁眠咬牙切齒,握著棒球棍的手指泛白,怒視著滿屋子的混混。
“把你們三爺的電話給我!再不濟也得是管理這場子的頭,什麼事我來談!”
“但凡發現你們是認錯人,或是在借題發揮沒事找事!等今晚出了這個熙龍灣,我祁家第一個跟你們沒完!”
“哦,敢情是祁家大小姐。”
混混們聽說過,但不在意。都怪陸家太護短了,護得他們早就無法無天,一點都不把她搬出的名號放在眼裏。
“在陸三爺的地盤,龍得盤著,虎得臥著。區區一個屁大點的祁家想嚇唬誰?”
混混的頭上前一步,用肆無忌憚的眼神打量她,盯得心熱,當場想上手摸她一把臉蛋。
祁眠嫌惡地偏過頭躲開,反過來用棒球棍一抵,直指他胸口。
“放尊重點!別以為有陸家撐腰,就以為身上流淌的都是平等的血。”
“趕緊把你們這片地管事的叫來!否則這事兒沒…啊!”
她話沒說完,手中的棍子就被抽走,嚇得她尖叫一聲,看著它朝自己再次揮來。
但這次,沒來得及等她躲閃,混混頭反被一道更快的身影用腳踹飛。
霆仔搶先開道,帶著自己的人,三下五除二把一屋子囂張跋扈的混混製服在地。
“究竟聽不聽得懂人話的?讓你們看著煙花別走火,不是讓你們動粗砸場子!”
但說實在話,祁眠沒聽出他對這辦砸的事有多氣憤,更像是意料之中。
她循聲望過去。
在認出他是沙漠救援的司機後,像是證實了某種猜想似的,祁眠嚇得腿軟,蹲在原地。
視線卻不由自主地,從司機利索的側影滑到門口。
此時,一雙熟悉的棕色皮靴正緩步走進倉庫,在她的視野範圍內,站定,停留。
祁眠連忙低頭,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隻不過這動作,在陸承梟的眼中,滑稽程度跟駱駝埋土差不多。
“陸、陸三爺?”
屋內的混混嚇得聲音都抖了,想不到本尊會出現在這裏。
陸承垂眸,目光掃過一片狼藉,語氣淡得像淬了冰:“誰讓你們動的手?”
被問住的混混們瞬間噤聲,剛才還凶狠的氣焰蕩然無存。
領頭的那個扶著牆壁站起,顫巍巍道:“三、三爺,我們在這裏一直是替彪哥做事…"
“走狗彪?那就難怪不懂人話了。”
陸承梟像是聽到了什麼臟玩意,整理衣袖時,彈了彈上麵不存在的灰。
“回去給他帶個話,我回來這些天遲遲不露麵,在家孵蛋也該破殼了。”
“是…”領頭如蒙大赦,連滾帶爬,攙扶著受傷的同伴打算跑。
“等等。”
陸承梟淡淡的聲音又響起。
如按下了暫停鍵,沒有一個敢輕舉妄動,都在等著他聽候發落。
祁眠在這一場景中,心沉了又沉。想起自己在過去那段時間對待陸承梟的態度,渾身透著一股淡淡的死感。
她甚至不敢抬頭,跟那雙皮靴的主人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