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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歲生日那天，我偷藏了半塊鏡子碎片。

媽媽發現鏡子，尖叫著衝過來，碎片劃傷我的臉：“你就這麼想勾引男人！”

她撕扯我的衣服：“既然那麼想勾引，那就讓你勾引個夠！”

媽媽扒光了我的衣服，把我扔在零下二十度的室外。

“你就站在這，看有沒有男人要你！”

我躲進路邊的綠化帶，試圖用那片灌木擋住寒風。

媽媽經過我，我喊她，她卻連頭也沒回一下。

昏迷之前我在想：“我躲在綠化帶裏，媽媽待會兒會不會找不到我？”

被發現時，我已經成了一尊冰雕。

媽媽什麼也沒說，回家卻提起了刀。

............

從我有記憶開始，家裏就沒有一麵鏡子。

媽媽說，照鏡子就是在打扮自己，打扮自己就是為了勾引男人。

除了那雙眼睛，我長得跟媽媽一模一樣。

但是媽媽好像很恨我這張臉，恨我這雙眼睛。

她無數次拿著剪刀，將冰涼的刀刃貼在我的臉上。

“你為什麼要長這張臉！”

我眨著眼睛看她：“媽媽，我長得那麼像你，你不喜歡嗎？”

和我對視上的一瞬間，媽媽扔下剪刀，抱著頭尖叫。

她長長的指甲摳在我的眼眶骨上，咬牙切齒道：“我劃爛你的臉！我摳掉你這雙眼睛！”

媽媽的長指甲劃破了我的皮膚，但我的眼睛還好好的在眼眶裏。

她重新撿起剪刀，在我的臉上比劃了很久，終究還是沒有下手。

媽媽頹然地丟下剪刀，用力地把我扯進懷裏抱住。

“媽媽錯了，我們不說了，再也不說這件事了好不好？”

我軟軟地答應著“好”。

我已經習慣了。

媽媽總是這樣，我也總是原諒她。

誰讓她是我的媽媽呢。

今天是我的生日，是我從出生證明上悄悄看到的。

媽媽從不給我過生日，我也不敢在她麵前提。

這一天好像發生過讓媽媽很傷心的事，因為我總是在這一天，看見媽媽在房間裏偷偷哭。

我到了學校，同桌妞妞指著我的臉：“樂樂，你的臉上長了顆痘痘！”

“是嗎？”我摸上臉頰，確實摸到一塊小小的突起。

“你要不要看看長什麼樣子？”

妞妞打開她的書包，翻來覆去很久，找出半塊鏡子碎片。

她把鏡子碎片遞給我：“送你了。你可以用這個照照自己。”

“你不是說今天是你的生日嘛，就送給你當生日禮物啦。”

妞妞把鏡子碎片塞進我手裏，大方地擺擺手。

我惶恐地拿著鏡子，不知如何是好。

這是我家的禁忌，媽媽從不允許家裏出現鏡子。

但是媽媽又很喜歡妞妞，每次見到妞妞，都說“如果她也有個妞妞一樣的女兒就好了”。

妞妞給我的東西，媽媽應該不會生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