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宴會不歡而散。
我沒理會那些試圖探聽八卦的賓客,隻留下幾位核心董事和公司的元老股東,在休息室開了一個緊急短會。
“林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太突然了!現在外麵都傳瘋了!”
“是啊,臨陣換帥,還是在上市的節骨眼上,股價肯定要受影響的!這可是兵家大忌啊!”
市場部的王總監憂心忡忡,他是公司的老人,也是我父親當年的好友。
麵對眾人的質疑和擔憂,我平靜地給大家倒上水,然後深深地鞠了一躬。
“各位叔伯,各位同事,今天的事,是我考慮不周,給大家造成了困擾,我向大家道歉。”
我的態度,讓原本有些躁動的會議室安靜了下來。
我抬起頭,目光誠懇而堅定:“我林晚是什麼樣的人,在座的各位最清楚。如果不是沈聽舟做了觸及公司和我個人底線的事,我絕不會用這種近乎自毀的方式,拿我們所有人十五年的心血去冒險。”
“至於具體原因,請大家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我話說到這個份上,幾個跟我父親素有交情的老董事,臉色緩和了許多。
“那公司現在怎麼辦?總不能群龍無首。”
“從明天起,由我暫代總裁一職。”我環視眾人,聲音沉穩有力,“公司的所有業務,照常進行。和華爾街那邊的投行對接,我會親自負責。我向各位保證,盛華的上市計劃,不會有任何變動和影響。”
我的冷靜和果斷,像一劑強心針,暫時安撫了在場的所有人。
忙完這一切,回到我和沈聽舟的“家”時,已經是淩晨兩點。
這棟位於市中心頂級富人區的江景別墅,是我親手設計的,從圖紙到裝修,一草一木都曾傾注了我的心血和對未來的美好幻想。
可現在,我站在這空曠的客廳裏,隻覺得無比惡心。
前世,就是在這裏,沈聽舟將一份離婚協議甩在我臉上。
我沒有絲毫留戀,直接拿出手機,一連打了兩個電話。
“你好,是開鎖公司嗎?麻煩派一位師傅來雲頂天宮一號別墅。”
“你好,是螞蟻搬家嗎?對,我現在需要你們的服務,把別墅裏一個男人的所有東西,全部給我清出去,扔到外麵的垃圾場。”
“一樣,都不要留。”
幾個小時後,當天蒙蒙亮時,別墅裏所有關於沈聽舟的痕跡,都被清理得一幹二淨,仿佛他從未在這裏生活過。
我剛從浴室出來,門鈴就被人用一種近乎癲狂的方式按響,伴隨著沈聽舟喝得醉醺醺的怒吼。
“林晚!開門!你個瘋婆子,給老子滾出來!”
我慢條斯理地用毛巾擦幹頭發,換上一身絲質睡袍,才走到玄關,隔著冰冷的防盜門,看著監控裏他那張醜陋的醉臉。
他滿身酒氣,昂貴的西裝皺成一團,領帶歪斜,頭發淩亂,哪裏還有半點平日裏衣冠楚楚的沈總模樣。
“這是我的房子!你憑什麼不讓我進!”他見裏麵沒反應,開始用力地踹門,發出“砰砰”的巨響,驚得鄰居家的狗都叫了起來。
我按下了通話鍵,聲音冷得像十二月的冰。
“沈先生,你可能搞錯了。”
“這棟別墅的房產證上,從始至終,都隻有我林晚一個人的名字。”
“這是我父親當年全款為我購置的婚前財產,和你沈聽舟,沒有一分錢關係。”
門外的踹門聲和怒吼聲,戛然而止。
沈聽舟愣住了,他大概從未想過,一向在金錢上對他毫無防備的我,會在十五年前就留了這麼一手。
短暫的錯愕後,他立刻換了副嘴臉,開始上演他最擅長的苦情戲。
他通紅著眼睛,聲音也軟了下來,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委屈和懇求。
“晚晚,我錯了,我昨天是昏了頭了,我喝多了才說了那些胡話。”
“我們十五年的夫妻,你不能這麼絕情啊。”
“你忘了我們以前一起吃一碗泡麵,一起擠在十平米地下室的日子了嗎?晚晚,你開門,我們好好談談,你相信我,我心裏隻有你一個......”
聽著他虛偽至極的懺悔,我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攪,可笑又可悲。
“談什麼?”
“談你在我爸葬禮上,是怎麼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是個不下蛋的老母雞?”
“還是談你眼睜睜看著我被車撞死,卻連一個救護車都懶得叫?”
門外,沈聽舟的呼吸聲瞬間一滯。
黑暗中,我能清晰地聽見他酒醒了大半後,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語氣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恐。
“你......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懶得再跟他演戲,直接掛斷了通話。
“你的東西,都在外麵的垃圾桶裏。”
“滾吧,別再來臟了我的地方。”
我轉身走進客廳,將監控裏他那張由紅轉青、由青轉白的臉,連同我們十五年的荒唐過往,徹底關掉。
沈聽舟,這才隻是第一步。
我會讓你親眼看著,你引以為傲的一切,是如何被我一點點親手摧毀的。
你以為這就完了?不,你很快就會知道,地獄的門,才剛剛為你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