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畢業返鄉,開助農直播幫鄉親們賣橙子,卻成了他們的仇人。
第一年,滯銷的果凍橙全部賣出大山,果農們異口同聲說我是活菩薩。
第二年,就開始有人琢磨歪門邪道。
表弟張迪嫉妒我的成功,在村民麵前大放厥辭。
“你們都被他騙了!”
“季昕昱,你拍著良心說,到底拿了多少抽成?”
“還有直播間裏網友刷的火箭、跑車,是不是都揣進你兜了?”
叔伯們聽說我克扣他們的血汗錢,瞬間紅了眼。
他們撕毀供貨協議,不再給我一箱橙子。
收不到貨的合作方將我告上法庭,索賠天價違約金。
張迪的網紅女友陳婷,發動果農在直播間裏聲討我。
“季昕昱那個殺千刀的,鄉裏鄉親的都要坑,真不是東西!”
“呸!什麼助農,根本就是坑農、害農!”
“王八蛋,把我們血汗錢吐出來!”
#白眼狼季昕昱#、#起底黑心助農主播#等詞條交替衝上熱搜第一。
我從鄉村振興希望之光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我明白,他們就是想要我交出賬號,滾出南嶺村。
絕望時,一個熟悉的號碼發來短信:
“沉住氣,他們現在拿走的,遲早要加倍還回來。”
......
看完短信,我剛放下手機,院門就被人一腳踹開。
三叔公拄著拐杖,滿臉怒容地走在最前麵。
他身後,烏泱泱跟了幾十號村民,個個義憤填膺,像是要來扒我的皮。
表弟張迪和他那個濃妝豔抹的女友陳婷跟在後麵。
陳婷手裏舉著手機,屏幕亮著,正在直播。
“季昕昱,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給我滾出來!”
三叔公用拐杖重重敲著地,發出一連串“篤篤”聲。
我從屋裏出來,有些愣神地看著他們。
三叔公從懷裏掏出幾張按著手印的紙,是當初我和村裏每戶果農簽的供貨協議。
他當著所有人和直播鏡頭的麵,“嘶啦”一聲將協議撕成兩半。
然後又揉成團,劈頭蓋臉地朝我臉上砸過來。
“你爹媽死得早,是咱們南嶺村東家一口飯、西家一件衣,才把你養大。”
“現在你出息了,反倒回來坑害我們這些鄉親,這不是喪良心嗎!”
他聲色俱厲,字字誅心。
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
十歲那年父母雙亡,我確實是吃著百家飯長大的。
後來一位慈善家資助了我,給我出了上學的費用,一直供我考上了清華大學。
畢業那年,導師拍著我的肩膀,說保研名額給我留好了。
一家世界五百強的企業,也給我發來了年薪百萬的offer。
可我全都拒絕了。
我想回到這片養育我的土地,回報那些曾經給過我溫暖的鄉親。
我想改變橙子賣不出大山,隻能爛在果園裏的局麵,讓果農們都過上好日子。
可好日子才過到第二年,村民們就在張迪的挑唆下,跟我反目成仇。
他們看我每天開兩場助農直播,對著手機說說話,就把橙子賣光了,都覺得錢來得太容易。
卻不知道,我多少次通宵修改包裝方案,跟物流公司磨破了嘴皮。
又是怎麼挖空心思爭取平台推薦,跑斷了腿才找到渠道商。
他們隻看到了我賬戶上流轉的錢款,看到了直播間裏刷屏的禮物,便認定了是一定會中飽私囊。
現在村裏幾乎所有果農都單方麵撕毀了跟我簽的供貨協議。
我從屋裏拿出一厚遝文件,攤在桌上。
“三叔公,各位叔伯,這是我們這兩年所有的銷售合同和銀行流水。”
“每一筆錢,除了成本,一分不差都打到了各家的賬上,我個人沒有拿一分錢的抽成。”
我的聲音很平靜。
因為我以為,事實勝於雄辯。
但我錯了。
“大家別信他的!這些東西都能造假!”
張迪一步竄上來,指著那些單據大聲嚷嚷。
“他一個名牌大學生,有的是辦法把錢洗進自己口袋!咱們這些鄉下人哪懂啊?”
陳婷立刻把鏡頭對準我,直播間裏,彈幕瞬間被煽動起來。
【我靠!這小子太黑了!連養大自己的鄉親都坑!】
【這種白眼狼就該浸豬籠!】
【心疼果農,辛辛苦苦一年,全給這種人渣做嫁衣了。】
我看向三叔公,做了最後一次努力。
“三叔公,合同是受法律保護的,你們單方麵撕毀,要承擔違約責任。”
三叔公聽了,臉上的神色開始猶豫起來。
張迪見狀連忙開口,阻止我繼續說下去。
“你少拿法律嚇唬人!是你騙我們在先!”
“再說了,我們全村都不給你供貨了,法不責眾,看法律能把我們怎麼樣!”
村民們臉上的猶豫瞬間消失,恢複了剛才的蠻橫。
他們所有人都把手裏的供貨協議撕碎,甩在我身上。
院子裏頓時紙屑紛飛。
然後三叔公領頭,一群人陰沉著臉,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