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把車停在父親家樓下的老槐樹下時,煙蒂已經在腳邊堆了一小堆。
樓道裏的燈泡忽明忽暗,踩著吱呀作響的台階往上走。
「小默?」防盜門剛拉開,爸爸就從沙發上站起來:
「臉怎麼這麼白?和小晴吵架了?」
「爸,」我拿起U盤插進電腦點開第一個視頻文件,「你自己看。」
畫麵彈出來的瞬間,父親手裏的茶杯哐當掉在地上,碎片濺到我鞋邊。
屏幕裏,蘇晴穿著件亮片吊帶,正坐在一個啤酒肚男人腿上,在某酒店的套房裏笑。
而蘇晴脖子上那條金項鏈,上周還說是「廟裏求的平安鎖」,花了她「三個月香火錢」。
「這......這是小晴?」爸爸的聲音劈了叉,喉結滾了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句:「她這是在......胡鬧什麼?」
我又點開一個文件。
這次是在溫泉池邊,蘇晴披著件真絲浴袍,給一個禿頂男人喂水果,那男人塞給她個鱷魚皮手包,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縫。
那包我見過,就藏在衣帽間最上層的盒子裏,她說「是粉絲送的謝禮,不值錢」。
我上周去專櫃找過,標價六位數。
「她助理小王,是不是知道這些事?」父親顫抖著。
我心裏一動。蘇晴對小王向來大方,逢年過節紅包從沒少於兩千,上個月還給她換了部最新款手機,說「助理得用體麵點的設備」。
蘇晴對助理的待遇都比我強。
助理小王是個實誠孩子,每次蘇晴讓她幫忙處理些曖昧消息,她都一臉為難,但從沒說過什麼。
「我找他問問。」我摸出手機,翻到小王的號碼。
電話接通時,小王的聲音帶著猶豫:「陳哥......您找我?」
「關於蘇晴的事,」我盡量讓語氣平靜,「你知道多少?」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
「晴姐......對我真的不錯,上個月我媽住院,悄悄塞了我五萬塊,說先拿去用,不夠再跟我說......」小王的聲音很輕。
「那她讓你處理那些聊天記錄,改那些轉賬備注,你也覺得是對的?」我打斷她。
小王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
「陳哥,我......我知道這不合適,但晴姐總說都是為了混口飯吃,沒害人。」
「她還說,等攢夠錢就不做了,跟您好好過日子......」
我想起之前看到的聊天記錄,蘇晴給小王發了消息,「她讓你今晚去溫泉酒店送個箱子,對吧?」
小王的聲音頓了一下,帶著點慌亂:「是......晴姐說今晚有場重要的法事。」
「箱子裏是什麼?」
「我沒敢打開看,」小王的聲音更低了。
「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去酒店的路上......」小王的聲音帶著點猶豫,「陳哥,您......您別衝動,晴姐她其實......」
「我不衝動,」我打斷她,「我就想看看,她這場法事,到底是真是假。」
車剛上主幹道,小王發來條消息:「陳哥,我到酒店了。」
我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踩下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