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丈夫程遠的葬禮上,好像除了我在悲傷流淚外,所有人都在暗自慶祝。
閨蜜拉著我的手恭喜我說:“曉薇,你終於自由了。”
朋友們在靈堂外竊竊私語露出如釋重負的樣子。
鄰居來悼念時,眉飛色舞,嘴角上揚比參加婚禮還高興。
婆婆當場與我反目,逼我交出房產,親戚們像分食獵物一樣圍著我。
我心想這些人是魔怔了嗎?
前男友江城突然出現,遞給我一張紙條附帶地址:“你想知道程遠為什麼會死嗎?”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去找他,就被婆婆推下樓重傷身亡。
再睜眼,我回到了丈夫死前第三天。
1
窗外陽光刺眼,程遠正端著一碗粥走進來,臉上帶著溫柔的笑。
“老婆,醒了?今天周末,我給你煮了皮蛋瘦肉粥。”
我猛地坐起來,盯著他,心臟狂跳。
程遠還活著?我重生了?
我伸手去摸他的臉,溫熱的觸感證明這不是夢。
程遠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把粥碗放在床頭櫃上,擔憂地看著我。
“老婆你怎麼了?做噩夢了?”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就在這時候,我看到程遠背後飄著一團黑色的霧氣。
那團霧氣像活物一樣緩慢蠕動,逐漸在他身後凝聚成模糊的人形。
它用程遠的聲音,慢悠悠地說:“她終於看見我了。”
我尖叫著從床上跳下來,程遠完全沒有反應,他聽不到那個聲音。
“老婆?你怎麼了?”程遠想要靠近我,我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那團黑霧在他背後扭動,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了一眼日曆。
今天是程遠死前第三天。
我還有三天時間,弄清楚他為什麼會死,為什麼所有人都在慶祝他的死亡。
“我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今天要和蘇婉見麵。”我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
程遠鬆了口氣,走過來想要抱我。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感覺那團黑霧離我越來越近。
“那我送你去吧,正好順路去超市買點東西。”程遠說。
和上輩子一模一樣的台詞。
咖啡館裏,蘇婉坐在靠窗的位置等我。
她穿著淺藍色的連衣裙,正低頭刷手機,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程遠堅持要送我進來,說外麵太曬。
我拗不過他,隻能讓他跟著進了咖啡館。
蘇婉看到我們,臉上露出笑容站起來打招呼。
“曉薇,好久不見!程遠也來了啊?”
“嗯,他順路送我過來。”我說。
程遠禮貌地和蘇婉握手,就在他們手接觸的那一瞬間,我看到那團黑霧突然暴漲,像一條黑色的蛇鑽進了蘇婉的耳朵裏。
蘇婉的笑容凝固了。
她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睛瞪得很大,整個人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程遠還沒察覺到異常,正笑著說:“婉婉,好久不見,你最近工作還順利嗎?”
蘇婉猛地甩開程遠的手,往後退了好幾步,差點撞倒身後的服務員。
“我突然想起來公司還有急事!”蘇婉的聲音在發抖,“曉薇,對不起,今天不能陪你了,改天再約!”
她抓起包就往外跑,連我叫她都沒有回頭。
程遠愣在原地,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婉婉怎麼了?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了?”
我盯著蘇婉離開的方向,腦子裏亂成一團。
那團黑霧對蘇婉做了什麼?為什麼她看到程遠就像見了鬼?
回家的路上,我收到蘇婉發來的信息:“曉薇,我們暫時別見麵了。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
我回撥電話過去,她沒有接。
我連續打了十幾個,最後一個顯示已被拉黑。
程遠開著車,注意到我的異常:“老婆,你和婉婉吵架了?”
“沒有。”我握緊手機,看著車窗外飛快倒退的街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2
回到家,我借口身體不舒服把自己關在臥室裏。
我需要理清思路,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程遠背後的黑霧是什麼東西?它為什麼能讓蘇婉那麼害怕?
晚上八點,門鈴響了。
程遠去開門,我透過臥室門縫看到來的人是李總。
李總是我工作室最大的客戶,三個月前簽了一個五十萬的設計項目。
按照約定,今天晚上他要來看我的初稿。
“李總,您來了!曉薇在房間裏,我去叫她。”程遠熱情地把李總迎進來。
就在程遠和李總握手的瞬間,那團黑霧又出現了。
它比上次更加清晰,我甚至能看到它凝聚成的五官,正用一種戲謔的表情盯著李總。
黑霧張開嘴,用程遠的聲音說:“十天後,你的公司會破產。你會從辦公樓頂層跳下去,腦漿迸裂,死狀淒慘。”
李總的臉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程遠還在笑著說話,完全沒注意到李總的異常。
“李總,您先坐,我去給您倒杯茶。”
程遠轉身去廚房,李總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讓我疼痛。
“林曉薇!”他的聲音壓得很低,眼睛裏全是驚恐,“離你丈夫遠點!他會害死你的!”
說完他掙脫我的手,連初稿都不看了,跌跌撞撞地衝出家門。
我追出去想要問清楚,但他已經跑進電梯,瘋狂地按關門鍵。
電梯門合上前,我看到他靠在牆上,整個人都在發抖。
程遠端著茶杯走出來,看到空蕩蕩的客廳一臉茫然:“李總呢?他怎麼走了?”
我轉過身,看著程遠,看著他背後那團正在慢慢散去的黑霧。
它回到程遠體內,發出滿足的笑聲。
“他說臨時有事。”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很平靜,“項目可能要黃了。”
那天晚上我一夜沒睡,一直盯著熟睡的程遠。
黑霧安靜地依附在他背後,像一個沉睡的怪物。
我想起蘇婉驚恐的表情,想起李總臨走前說的話。
他會害死你的。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樓下的便利店。
老板娘王姐看到我,笑著打招呼:“曉薇,這麼早啊?”
“王姐,我買點東西。”我拿了一瓶水,裝作不經意地問,“對了,您女兒妞妞最近還好嗎?”
王姐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可好了!這周末她爸爸要帶她去遊泳呢,小丫頭高興壞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上輩子的今天下午,妞妞在小區遊泳池溺水了。
雖然被救了上來,但成了植物人。
王姐在醫院外麵嚎哭,逢人就說是程遠害的。
我當時根本不理解她在說什麼。
現在我明白了。
“王姐,您能告訴我,程遠是什麼時候見過妞妞的嗎?”
王姐的笑容僵住了。
她盯著我,眼神裏閃過一絲驚恐。
“你......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隻是想知道。”我緊緊盯著她。
王姐後退了兩步,突然指著門口:“你走!你和你老公都走!別再靠近我女兒!”
她的反應太激烈了,便利店裏的其他顧客都看了過來。
我匆忙放下水瓶,跑出了便利店。
回頭看到王姐癱坐在收銀台後麵,抱著頭痛哭。
我站在小區門口,手腳冰涼。
黑霧到底對這些人說了什麼?為什麼他們都這麼害怕程遠?
手機突然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3
我接起來,聽到一個低沉的男聲。
“林曉薇,我是江城。”
“你怎麼知道我的號碼?”
“這不重要。”江城的聲音很急促,“你現在能來我律所嗎?關於程遠的事,我必須告訴你。”
我看了一眼樓上的窗戶,程遠正站在陽台上給花澆水,背後的黑霧在陽光下若隱若現。
“我馬上過來。”
江城的律所在市中心的寫字樓裏。
我趕到的時候他正站在落地窗前接電話,西裝筆挺,側臉線條冷硬。
五年沒見,他變得更加沉穩了。
“曉薇,坐。”他掛斷電話,轉過身看著我。
我們麵對麵坐下,氣氛有些尷尬。
五年前是我主動提出分手的,因為他總是加班,我們見麵的時間越來越少。
後來我遇到了溫柔體貼的程遠,一年後閃婚。
“你在電話裏說,關於程遠的事?”我率先打破沉默。
江城深吸一口氣,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牛皮紙袋,推到我麵前。
“打開看看。”
我拆開紙袋,裏麵是一疊泛黃的報紙。
最上麵那張的標題是:“銀行職員猝死家中,妻子改嫁後失蹤。”
新聞日期是二十年前,配圖是一個中年男人的照片。
我看著那張臉,心臟狂跳。
那是程遠的養父。
“程遠的養父,當年也是突然心臟驟停死亡。”江城說。
“死後第三天,他的妻子就改嫁了,所有認識他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這些細節,和程遠死後發生的事,一模一樣。”
我的手開始發抖。
“你是說......程遠會像他養父一樣死?”
“不止如此。”江城又拿出幾份文件。
“我調查了程遠養父生前的經曆。他所有的朋友、同事、家人,都在他死前不久紛紛離開他。有人車禍,有人破產,有人跳樓自殺。”
“而這些人,都在程遠養父死後,災禍突然消失了。”
我盯著那些文件,大腦一片空白。
“江城,你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