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明珠坐在初中部的教室裏,手機震了一下。
是她這兩天臨時收買,安插在幼兒園的“眼線”——幼兒園部一個小女孩的媽媽,這個學校的清掃阿姨。
【明珠小姐,那個小丫頭已經順利進班了,陳老師安排她和老師坐一組。】
傅明珠看完消息,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居然真的進去了?那個鄉巴佬運氣還挺好!】
她正要回消息,教室門被推開,幾個女生湊了過來。
“明珠,聽說你家找回真千金了?”為首的女生叫林芊芊,是傅明珠的閨蜜。
傅明珠手指一頓,抬起頭,臉上堆起委屈的笑,“嗯......是我妹妹。”
“天哪,那你......”林芊芊瞪大眼睛,“你現在算什麼?”
“我還是傅家的女兒。”傅明珠咬著唇,眼眶微紅,“爸爸媽媽說會一直養著我的。”
【哼,反正我才是在傅家長大的,那個野種憑什麼跟我搶?】
“那你那個妹妹什麼樣啊?”另一個女生好奇的問。
傅明珠猶豫了一下,小聲說:“她......從小在山上的道觀長大,跟著一個老道士,連字都不認識幾個。”
林芊芊捂嘴驚呼,“道觀?不會吧?”
“是真的。”傅明珠點點頭,聲音更小了,“而且......我聽爸爸說,她的八字有些......不太好,所以當年才會被送去道觀。”
她說得含糊其辭,卻恰好點燃了女生們的八卦之心。
“八字不好是什麼意思?”
“就是......容易給家裏招災?”林芊芊腦補能力極強,“我聽我奶奶說過,有些孩子八字太硬,克父母克兄弟姐妹,所以要送去廟裏或者道觀壓一壓。”
“對對對!”另一個女生附和,“我也聽說過,這種孩子叫喪門星!”
傅明珠垂下眼簾,唇角勾起一抹隱晦的笑。
【很好,讓她們傳吧,最好傳得人盡皆知。】
“那......明珠,你不怕嗎?”林芊芊擔心地問,“你和她住一起,萬一......”
“我能怎麼辦呢?”傅明珠苦笑,“她是我親妹妹,我總不能趕她走吧。”
女生們麵麵相覷,看向傅明珠的眼神充滿了同情。
上課鈴響了,女生們散開,但關於“傅家真千金八字不祥”的謠言,已經像長了翅膀一樣飛了出去。
午休結束,陽光更烈了。
糯糯抱著小熊,跟著陳老師和其他小朋友去·操場上種植課。
每個小朋友分到一個小花盆,還有種子和小鏟子。
“今天我們要種向日葵,大家兩個人一組,互相幫助。”陳老師笑眯眯地說。
小朋友們立刻找好了搭檔,隻剩下糯糯和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
小男孩叫貝貝,是班裏最胖的,平時也不太合群。
陳老師指了指糯糯:“貝貝,你和糯糯一組。”
貝貝立刻搖頭,往後退了一步:“我不要!”
“為什麼?”陳老師皺眉。
“我初中的姐姐中午和我說了,她是喪門星!”貝貝大聲喊道。
教室裏瞬間安靜了。
所有小朋友都看向糯糯,眼神裏帶著驚恐和排斥。
小朋友們壓低聲音七嘴八舌,紛紛往後退,像躲瘟疫一樣躲著糯糯。
糯糯眨了眨眼睛,看了看那些躲著她的小朋友,又低頭看看手裏的小鏟子。
“那糯糯自己種。”她奶聲奶氣的說,抱著小熊在角落裏找了個空位坐下。
陳老師站在原地,臉色有些難看。
但她也沒多說什麼,隻是讓其他小朋友繼續分組。
糯糯蹲在花盆前,小手握著鏟子,認認真真地挖土。
她的動作很熟練,先鬆土,再挖個小坑,把種子放進去,然後輕輕蓋上土。
師父說過,種東西要溫柔,植物也會疼的。
她又拿起小水壺,給花盆澆了點水,水量剛剛好,不多不少。
旁邊一組的兩個小女孩正笨手笨腳地挖土,一個不小心把種子埋得太深,另一個澆水澆得太多,泥都溢出來了。
糯糯歪著小腦袋看了一會兒,抱著小熊走過去。
“種子埋太深了,它會爬不出來的。”她小聲說,“水也太多了,根會爛掉的。”
兩個小女孩愣住,其中一個紅著臉問:“那......那怎麼辦?”
“糯糯幫你們。”
糯糯蹲下來,小手輕輕撥開泥土,把種子重新放到合適的深度,又用小鏟子把多餘的水挖出去一些。
“這樣就好啦。”她笑得甜甜的,小虎牙亮晶晶。
兩個小女孩麵麵相覷,小聲說了句“謝謝”。
貝貝站在不遠處,看著糯糯熟練的動作,又看看自己手裏亂七八糟的花盆,臉漲得通紅。
他悄悄挪了過去。
“你......你怎麼這麼會種花?”
“師父教的呀。”糯糯抬起頭,“道觀裏有好多好多花,糯糯每天都要澆水除草的。”
“道觀?”貝貝眼睛一亮。
“就是電視裏那種,有神仙的地方?”
“嗯!”糯糯用力點頭,“師父說那裏住著很多神仙,不過糯糯沒見過,師父說糯糯太小了,看不見。”
貝貝聽得入迷,完全忘了剛才說她是喪門星的事。
“那你在道觀都幹什麼呀?”
“劈柴、挑水、做飯、種菜......”糯糯掰著小手指頭數,“還要背經書,不過糯糯不太會背,師父總說糯糯笨。”
“哇——”貝貝滿眼崇拜,“你好厲害!我連雞蛋都不會煎!”
糯糯歪了歪頭,看著貝貝,突然笑了。
“小胖,你叫糯糯喪門星,是說糯糯像星星嗎?”她眼睛亮晶晶的,“之前在山上的時候,抬頭就能看見好多好多星星,亮亮的,可好看了!”
貝貝愣住,小胖臉瞬間漲得通紅。
“我......我......”他結結巴巴,“對不起!”
“我姐姐亂說的!”貝貝著急的解釋,“我也不知道喪門星是什麼意思,就是聽她說的!”
糯糯眨了眨眼,“那是什麼意思呀?”
“我......我也不知道。”貝貝小聲說,越說越心虛,“反正......反正不是好話。”
糯糯哦了一聲,低頭看看自己的花盆,沒說話。
貝貝站在旁邊,越想越覺得自己做錯了。
“那個......”他扭扭捏捏,“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