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爸爸和媽媽是純恨夫妻。

爸爸恨媽媽拆散了他與初戀，媽媽恨爸爸不愛他。

他們恨透彼此，卻將所有愛給了我。

我剛滿歲時，連嬰兒車都鑲著金邊。

三歲生日禮物是億萬房產，五歲便有了宋氏一半股權。

直到七歲那年我貪吃，買了一串奶皮子糖葫蘆。

招來的蜜蜂蟄傷了和爸爸親親的保姆姐姐。

向來不舍得我受一絲傷的爸爸，紅著眼奪過木簽刺穿我的喉嚨。

又將渾身裹滿糖的我丟進虎頭蜂窩。

“小小年紀就跟你媽一樣惡毒，這麼喜歡吃糖葫蘆，那就去和蜜蜂一起釀糖！”

我想要和爸爸說對不起。

可成千上萬的毒蜂蟄斷了我的舌頭。

蜂針戳爆了我的眼球。

爸爸，囡囡再也不吃奶皮子糖葫蘆了。

你可以不要生氣了嗎？

......

密密麻麻的毒蜂鑽進我的衣服，腦袋還有耳朵。

我想要求救，可串糖葫蘆的簽子還插在我的喉嚨上。

我的喉嚨不斷吐出鮮血，再溢上白沫。

我痛苦地揮舞著小臂，可卻加劇了毒蜂的瘋狂。

突然，我不再痛了，身體也變得輕盈，飄在天空中。

虎頭蜂們爭先恐後啃咬著我的屍體。

“五年前宋玉姝不知廉恥的給我下藥，生下這個孽種就算了。”

“我想著她是我的親女兒，寵她愛她五年。”

“可原來，她都跟她媽那個賤人一樣，小小年紀就心腸歹毒，竟然想到拿糖葫蘆來害你！”

聽著爸爸的話，我連忙開始解釋。

“囡囡沒有，囡囡不是故意的。”

可無論我再怎麼解釋，爸爸也沒有理會我。

我隻能垂頭喪氣的看著爸爸用嘴撫慰著姐姐被蟄的腫包。

爸爸，囡囡給姐姐道歉。

你能不能不要生氣了。

囡囡被蜜蜂咬了也好痛，也想要爸爸吹吹。

姐姐聞言，淚水一下子流了出來，她依靠在爸爸懷中。

“時休，能陪在你身邊我已經很知足了。”

“宋家勢大，不是我們這種人能抗衡的，我受點委屈沒事，你不要因為我跟玉姝吵架。”

爸爸聞言，歎氣一聲。

“終究是我負了你。”

姐姐有些擔憂地問爸爸：

“隻是時休，你把那孩子關在蜂窩，要是出了什麼事，玉姝會不會為難你？”

爸爸輕嗤一聲：“為難我？我倒期待她能為難我，跟我離婚！”

“想到接下來還跟她們這些惡毒的人在一起，我就恨不得去死！”

原來我的存在，隻會讓爸爸痛苦。

鼻尖有些酸澀。

我真是個沒用的小孩，都成了小鬼，也會哭鼻子。

“隻是關進蜂窩而已，她害你被蜜蜂蟄了，就該讓她也體會被蜂咬的痛。”

“她流著宋家的血，跟那個賤人一樣，都是賤種，壞小孩！！”

不是的爸爸，囡囡不是壞小孩。

囡囡已經被采光了蜜。

囡囡已經知道錯了。

我還想解釋的時候，我看見媽媽回來了。

爸爸看了媽媽一眼，低頭親上了那個姐姐，雙手在姐姐身上動作著。

媽媽猩紅著雙眼，手裏的奶皮子糖葫蘆落在地上。

那是我讓媽媽帶回來的糖葫蘆。

夾著幹噎酸奶的奶皮子糖葫蘆很好吃，我想讓爸爸也嘗一嘗。

2.

爸爸跟姐姐還在玩遊戲，嬌喘連連。

媽媽走上前，攥緊拳頭，狠狠扇了爸爸一個巴掌。

“顧時休，你想死？”

爸爸隻是將被打歪的頭偏了回來，一臉不屑。

“宋玉姝，你一副被背叛的樣子給誰看呢，早在五年前，你下藥迷奸我，害的我跟如煙分開。”

“後來又生下那個孽種，逼我跟你結婚，你就該想到今天的結果！”

“這一切，不過是你咎由自取罷了！”

媽媽的眼神驟然破碎。

她欲言又止，最終卸了力。

“你把衣服穿好，我當做沒看見，囡囡呢？”

爸爸卻笑了，無視媽媽，繼續和姐姐進行著遊戲。

姐姐不屑地看了一眼媽媽，嘴裏說著我聽不懂的字眼。

“宋總，有權有勢又怎麼樣？還不是獨守空房，寂寞的時候隻能自己玩玩具吧。”

爸爸調笑著拍了一下姐姐的屁股：“確實，你看你每天都有老公喂飽你。”

媽媽的眼睛裏溢出淚水，可沒看到我的身影，她還是強撐著。

“囡囡在哪裏？”

可能是心理感應，今天媽媽沒看見我的身影，心慌得不行。

爸爸輕嗤一聲，瞥了一眼地上碎掉的糖葫蘆。

“她應該在做糖葫蘆吧。”

爸爸沒有撒謊。

我裹滿了糖，被做成了一根糖葫蘆，大蜜蜂們已經把我吃光了。

我的腐肉成了大黃蜂們的美味晚餐。

“想知道囡囡的下落，就跪著給如煙磕九十九個響頭道歉。”

“否則，就一輩子別想見到你的女兒。”

我在空中飄來飄去。

媽媽不會同意的。

我早就聽家裏的管家叔叔說過。

媽媽愛爸爸，我的眉眼像極了爸爸，所以媽媽才對我好。

爸爸不愛我，媽媽肯定也不愛我的。

我就是個沒人要的壞小孩。

可我沒想到，媽媽竟然毫不猶豫地跪倒在地。

這時我才看見，地板上有我被穿破喉嚨的血跡。

“顧時休，你想要羞辱我，你心裏有氣，我如你所願。”

“但囡囡是你的親生女兒，我們之間的事跟她沒有關係，你快告訴我她的下落！”

看著被永遠端架子的媽媽下跪，我愣了。

爸爸也愣了，隨即豎著柳眉譏諷出聲。

“宋玉姝，你裝什麼呢呢，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心軟嗎？”

“那個賤種敢故意吃糖葫蘆引來蜜蜂害的如煙受傷，那她就活該得到教訓！”

“你想給她知道她的下落，行啊，磕頭呢？再扇著巴掌向如煙道歉，我就考慮考慮告訴你。”

媽媽聲音帶著些顫抖：“你真讓我給她磕頭？”

爸爸毫不猶豫的點頭，媽媽自嘲笑笑。

下一秒，她居然真的埋首，磕得頭破血流。

“顧時休，和我在一起這麼痛苦，那我就成全你們。”

她一下又一下扇著自己耳光，直到扇了九十九個。

“我們離婚吧，你把囡囡還給我。”

看著媽媽即將破碎的樣子，我想要安慰她。

可我隻是輕飄飄一縷魂，什麼都不能做。

保姆姐姐高興地哈哈大笑。

她把剛剛踩在地上的腳往媽媽頭上踩去。

“宋小姐，想要道歉，那就要有個道歉的態度。”

“不如，你先把的腳舔幹淨？”

3.

爸爸皺了皺眉，擺了擺手。

“算了，你們去把小姐帶回來吧。”

我有些期待。

我被大黃蜂采完蜜，已經成為一堆腐肉。

我變得不吵不鬧，也不會再吃奶皮子糖葫蘆了。

我臭臭的屍體隻會招來蒼蠅，不會招來小蜜蜂傷害姐姐了。

爸爸肯定會再愛我的。

管家叔叔慌慌張張地報信：

“姑爺，我去喚小姐出來，裏麵卻沒有動靜，隻有馬蜂的打鬥聲。”

爸爸卻勃然大怒，厲聲斥責我。

“她還敢和我鬧脾氣！”

“自己心術不正，我懲戒她還委屈上了！既然不願意出來，那就別出來了。”

媽媽卻慌了神，難以置信。

“你把囡囡關進了養蜂場？那全是劇毒的虎頭蜂！毒性比毒蛇還可怕！”

爸爸隻是嗤笑：“她故意引來蜜蜂蟄傷如煙，我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還沒聽說過蜜蜂能蟄死人的，就你們宋家人高貴！”

“比毒蛇毒性還強？那就放一百隻毒蛇到養蜂房，反正宋家是京城首富，什麼血清找不到？”

不要，爸爸，囡囡最怕蛇了。

明明上次陪囡囡去動物園，囡囡看見蛇嚇得哇哇大哭，做了三天噩夢。

爸爸你還自責愧疚的快要哭出來。

媽媽崩潰地製止。

“你瘋了！顧時休，那是你的親生骨肉，你疼了五年的孩子啊。”

爸爸隻是嗤笑一聲。

“那又怎麼樣，她活該！”

看著這樣，媽媽的眼神暗了下來。

下一秒。，媽媽起身，擦幹臉上的淚水。

“我看誰敢這樣做，你們忘了誰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下人眼神躲閃，爸爸忍不住笑出聲。

“宋玉姝，你忘了，你把宋家所有房產都填上了我的名字。”

“宋氏的股份，宋家的家產，你有一分？”

他望向猶豫的下人，沉聲命令。

“誰違抗我的指令，就進去陪小姐一起受罰！”

仆人們找來數百條駭人毒蛇放進蜂窩。

我飄在空中，慶幸自己已經死了。

毒蛇吐著信子，分食著我被肢解的身體。

媽媽絕望癱倒在地。

爸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五年前，你隻手遮天，毀了我的人生！”

“隻是自食惡果而已，看見最愛的人受傷害，你就承受不住了嗎？”

我在天上看著蜂窩裏毒蛇毒蜂享用我的內臟。

盡管我已經死了，卻還是怕得哭鼻子。

媽媽崩潰地乞求著爸爸：

“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囡囡。”

爸爸卻笑了。

“蜜蜂和蛇隻是嚇唬小孩而已，你在大驚小怪什麼？”

4.

媽媽想了想，上下打量著爸爸。

“到底要怎麼樣？”

“你曾經給我下藥騙我上床，還生下她這個孽種。”

“我看你這麼缺男人，那就去找十幾個人輪番羞辱你，將視頻上傳到網上，再打爛自己的子宮！”

“隻要你這麼做，我就放過她！”

媽媽看著很難過。

我在空中也很難過。

我想要跟媽媽說不要，可沒有人聽到我的話。

“我沒有給你下過藥...算了，你不會信我的。”

爸爸卻突然發了瘋，他死死掐住媽媽的脖子。

“你再裝什麼呢？不是你還有誰！”

“當初若不是你！我怎麼可能跟如煙分開這麼多年！甚至連個名分都不能給她！”

爸爸又撿起地上碎裂的糖葫蘆串，用竹簽一下又一下捅向媽媽的眼睛。

媽媽沒掙紮，眼球都被戳爆也沒躲閃。

隻是流著血淚的眼，空洞的望向爸爸。

“這樣，你消氣了嗎？”

“把囡囡給我，你要怎麼對我，都可以。”

“我隻要囡囡。”

爸爸痛苦地閉上眼：“去把醫生請來，把小姐放出來吧。”

我在天空飄來飄去。

眼中都是淚水。

可是，爸爸。

我再也回不來了。

下人滿臉恐懼，回來複命。

“夫人，我們放小姐出來，卻一直沒有動靜。”

“還有很多保鏢被密密麻麻湧來的毒蜂和毒蛇咬傷，可不管怎麼呼喚小姐，她就是不出來。”

“不知道是在使小性子，還是...”

爸爸憤怒地打斷她：“還在鬧脾氣？這些年我就是太嬌慣她了！”

媽媽卻一臉驚懼：“囡囡她不會這樣，囡囡她肯定是出事了！”

是啊，爸爸，囡囡是個善良的好孩子。

管家叔叔為了找我都受傷了，囡囡不會鬧脾氣不出來的。

不等在場所有人反應，媽媽衝向養蜂房的方向。

我在天上急得直哭。

媽媽，蜂窩裏麵很危險，不要來找囡囡。

媽媽大聲喊著我的名字，聲音淒厲。

我想答應媽媽，但小鬼是發不出聲音的。

媽媽沒聽見我的回應，急紅了眼。

她毫不猶豫踹開養蜂房的門。

成千上萬的虎頭蜂包圍著媽媽，毒蛇纏繞上媽媽的身體。

我想保護媽媽，驅趕著那些毒獸。

但它們隻是穿過我透明的身體，瘋狂攻擊著媽媽。

我心疼地流著淚。

媽媽，你快走吧。

這些壞黃蜂，不要在媽媽身上采蜜了。

蛇咬囡囡就夠了，不要傷害媽媽。

媽媽最終還是找到了被蛇和虎頭蜂緊緊纏繞的，我的屍體。

媽媽顫抖著手，將層層圍繞的毒蛇一隻一隻撥開。

終於，我被啃咬的麵目全非的臉露了出來。

媽媽動作微頓，隨即崩潰嘶吼悲鳴。

“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