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耳鳴陣陣,我掙紮著撲向她!
突然一桶紅漆潑來:“就這還配做醫生?”
女人將空桶狠狠摜在地上,指著我的鼻子,聲音尖利:
“我在她這做過兩次流產,現在再也懷不上了!”
我艱難抬頭——正是小滿出事那天我主刀的病人。
我接下那台手術,搶回她的生育希望,卻因此晚歸半小時,永遠失去了小滿。
如今,她卻指控我醫德有虧。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聽說她女兒是個傻子,這就是報應!”
眼前一片鮮紅,周斯南站在人群外,好整以暇地看著我的狼狽,等我低頭求饒。
我倔強地挺直脊背,他輕笑一聲,摟著柳瑤離開。
溫柔地捂住她的眼睛:
“別看,臟。”
當天下午,院長就把我請進了辦公室。
“薑醫生,你的醫德全院都知道......但這次影響......”
他避開我的目光,“先停職,等風頭過去......”
我扯出一個苦澀的笑。
周斯南在用他最擅長的方式逼我低頭。
“不用等了。”
我把工牌輕輕推到他麵前。
“我辭職。”
抱著女兒的骨灰罐回家拿行李箱。
沒想到在江邊遇到了周斯南和柳瑤。
柳瑤笑著開口:“薑醫生,哦不,薑小姐。”
“聽斯南說,你每個月都會去廟裏給小滿祈福。”
突然,她伸手來搶我懷中的罐子!
“聽說高僧開過光的東西最靈驗。”
我聲音顫抖:“還給我。”
周斯南站在一旁冷笑:“不就是破香灰,當什麼寶貝。”
“你以後不用每月去了。”
他輕撫柳瑤腹部:
“雖然小滿有弟弟了,但我還是會好好對她的。”
我喊得撕心裂肺:“那是小滿的骨灰!!”
發瘋般衝向周斯南,抓住他的衣領,“求你......求求你救救她!”
周斯南怔愣一瞬。
柳瑤慢步走來,站在男人身前:“姐姐這麼想要的話,求我。”
雨水混合著淚水模糊了視線。
我“撲通”一聲跪在濕冷的地上:
“求你......還給我。”
柳瑤滿意地點頭,拿出罐子。
下一秒,她猛地打開蓋子。
“聽說香灰灑進江裏能祈福。”
她手腕一揚,“就讓它保佑我的孩子吧!”
我愣在原地,看著那些灰白色的粉末融入江水,雙眼紅得滴血。
我看著周斯南,笑得癲狂。
一步步向後退去,退向江堤的邊緣。
周斯南終於變了臉色。
在他的注視下,我張開雙臂,向後仰去——
江水瞬間吞沒了我。
恍惚中,我聽見周斯南的驚呼:
“阿念!”
周斯南身形一僵,本能地縱身躍下。
柳瑤卻死死拽住他的手臂:“斯南!這一定是她演給你看的!”
“你現在跳下去,就輸了......她就等著看你低頭!”
周斯南動作一頓。
一旁幾個孩子正圍在方才的香灰罐子旁。
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走過來,舉起手中金光閃閃的東西:
“叔叔,這個......是你的嗎?”
周斯南低頭——
“小滿勝萬全。”
那是他一刀一刀給女兒刻下的長命鎖!
小滿從不離身!
那一瞬間,他全身的血液凝固。
心跳,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