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刀,有些涼啊。”
淩越剛剛踏進客棧,一把刀就架在了脖子上。
十五歲的淩越,並不驚慌,反而沉穩異常。
他緩緩走進房間,倒了一杯茶水。
刀並沒有動,隻是隨著走動,稍微滑動了幾下。
不出意外,脖頸處出現了一個不大的切口,地下也落了一道血痕。
“本以為,會三更半夜來殺我,沒想到亥時就來了。”
淩越喝了一口茶水,淡淡道:“大伯,真是急不可耐呢。”
“我這乖侄子和你那該死的父親,還真是如出一轍呢,刀架脖子了,竟還有心情喝茶。”
“大伯想要我的命,我一階凡人又如何反抗呢,隻不過想死的有尊嚴一點,大伯這都不行嗎?”
淩越又倒了一杯茶,推給了淩玄鴉:“嘗嘗,這茶味真的挺濃的。”
“臨死之前,我父親,大伯可知去哪兒了?”
“你那父親,心比天高,命確比紙薄,估計早就死在了聖上武的比試中。”
淩玄鴉,拿起那杯茶喝了一口,語氣平淡異常:
“而我將借這個機會,把整個淩族,帶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聽到這個消息,淩越眼裏還是沒有任何悲傷。
因為父親所隱藏的實力,整個大陸都沒有人可以殺他。
“大伯可以動手了。”
淩越又喝了一口茶:“哦,對了,這家客棧報你的名,還沒交錢,記得交下。”
話落,刀芒一閃。
脖頸上的血液,賤落在茶水上。
淩越的頭顱,掉在桌子上。
身軀,如玩偶似的癱倒在地上。
淩玄鴉周身散了一股火氣,淩越的整個屍身,就如氣般散化了。
“轟——”
待淩玄鴉的氣息完全消失,空間才隱隱發出怪異轟鳴聲。
一個本該徹底死去的人,卻徹底複活了。
“這死去的滋味,可不能光讓我一個人嘗。”淩越呼了一口氣,神色有些不適。
他掀開右臂的袖口,整個右臂全都是金黃色,連同手掌都是金黃色。
隱隱約約能聽見,從右臂上傳來詭異的嘶鳴聲,直達心靈深處。
“果然如此,這手臂似乎蘊藏著特殊的能量,能賦予我類似不死之軀的能力”。
“隻不過每用一次,裏麵能量便少了幾分,也不知道還能用幾次。”
淩族,是整個修氓域首屈一指的強大家族。
五年前,淩越的父母神秘消失,不知去向。
隨著時間的推移,族人們都認為,他們死在了外麵。
淩玄鴉的野心,也隨之暴動了起來。
明天就是新任族長的選拔會,所以今天淩越必須死。
就連暗中保護淩越的長老,都被淩玄鴉吃掉了。
淩越擦了擦周圍的血跡,帶了具麵罩,離開了此地,向著修氓域的邊緣走去。
走了兩個多時辰,終於來到了一個村莊。
也不能說是村莊,這裏隻有三戶人家。
這三戶人家,還都被森林層層包圍著。
時不時的,還能聽見妖獸的嘶鳴聲。
其中隻有一戶人家亮著燈,另外兩戶,在前幾天搬走了。
“啪、啪......”
淩越敲了敲有些破敗的木門:“婆婆,您休息了嗎?”
“嘎吱”木門打開,迎麵走來的是一個六十歲左右,滿身補丁的老人家。
老人家臉上的褶皺,沒有多深,皮膚有些白皙,手裏拿著正在縫補的舊衣。
眼前這個婆婆,與淩越並沒有血緣關係。
是淩越在兩年前,上山打獵妖獸的時候相識的。
那成年妖獸,往往需要四五個成年凡人共同捕獵。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如何捕獵?
最終的結果,就是身體多處受傷,生命瀕臨死亡。
幸運的是,也是那時發現了自己這右臂的不凡之處。
婆婆上山采藥,遇到了被餓昏迷的淩越,就把他帶回了家。
自那以後,淩越就經常住在婆婆家,幫婆婆采藥、捕魚,上街換一些錢財。
可即便如此,這也隻能勉強的維持日常的開支。
“快進屋,外麵風大,別著了涼。”
淩越扶著婆婆,緩緩進了屋子,坐在了床榻上。
屋內隻有一張床,一個爐子,一個有些不平的桌子,再無其他像樣的家具。
餓!
好餓!!
已經三天沒吃東西的淩越,餓到了極點。
淩越看著桌子上有些發黴的麵餅,吞了吞口水,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越兒,拿著吃吧。”婆婆滿眼寵溺的摸了摸淩越的腦袋。
這一張麵餅,是婆婆一家,一天的糧食。
淩越猶豫了片刻,他實在太餓了,把麵餅掰成了兩半,放進嘴裏吃了起來。
“對了,阿寬呢?”
阿寬是婆婆的孫子,年紀隻比淩越大上一歲。
婆婆一家以前過的也算穩定,可事實難料,阿寬的父母敵不過妖獸,被吃入了腹中。
生活的條件,也因此越發的艱辛。
不過,好在阿寬也越來越大,可以分擔一些重任。
“嘎吱”木門再度被打開,來的人正是阿寬。
他身形有些肥胖,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看起來有三百多斤。
“阿寬,你怎麼這麼瘦了,難不成,是看上了隔壁村的小姑娘,準備減肥。”
阿寬本來有五百多斤,屬於那種喝水都長肉的。
可最近妖荒,旱災,連連不斷,食物越發的稀缺,這才幫助阿寬“減了肥”。
淩越心裏也清楚,但總不能一直把負麵情緒帶給婆婆,所以才這樣調侃了一句。
“哎呦,你小子,鼻子夠靈的啊,我剛打了隻野雞,你就過來了。”
阿寬隨手一揮,就將背後那隻肥碩的野雞,扔在桌麵上:“今天就別走,讓你嘗嘗,你寬哥的手藝。”
“淩家以後別回去了,寬哥帶你打雞,咱兄弟倆,靠這個一定能賺大錢。”
阿寬拍了拍淩越的肩膀,接著道:“像你這麼抗揍的小夥子,到時候你和妖獸正麵戰鬥,我暗中偷襲,我這一身腱子肉,跑的老快了。”
淩越站起身子,敲打了一下阿寬的腦袋:“論抗揍,還得看你這一身肥肉啊。”
阿寬從身上拿了兩塊新鮮的肉塊,遞給婆婆二人:“老香了,快吃。”
“阿寬,你對我這麼好。”
淩越神情有些害怕,語氣有些怪異:“是不是饞我的身子,我警告你啊,我隻喜歡絕世大美女。”
“你小子長的這麼白嫩,饞你......身子,不是理所應當嗎。”
阿寬臉色一變,揚了揚嘴角:“再者,誰說我饞你身子了,我未來的老婆,肯定比你老婆漂亮。”
“這倆孩子,說話每一個把門的。”婆婆捂住了嘴,笑了起來。
“那就比比看啊。”淩越周身十足的競爭味道,突然變得有些擔憂:“對了,王嬸,李嬸呢?”
王嬸,李嬸,就是前幾天搬走的兩戶人家。
大家時不時的互相接濟,哪裏有機會不餓肚子,大家也會相互告知。
因此,三家更像是一個沒有血脈關係,卻親情十足的家族。
“你王嬸和李嬸啊,已經搬去桃花村,桃花村漁業發達,旱災的影響很低。”
婆婆把淩越的手,放在自己手上,溫柔的拍了拍:“本來,今夜我想讓阿寬去淩家把你帶走的。”
婆婆這句話,有很深的意味。
淩越若不同意,阿寬估計會把淩越打暈,然後帶走。
“奶奶,總之我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安心生活了。”
“您和弟弟,先休息休息,我去熬煮一下這野雞,明天咱一早出發,前往桃花村。”